良久。
气氛有点压抑了。
姜陌已经有点憋不住，想要先开口哄哄小女帝了。
“师尊，”
苏九鸢却忽然转过身，软了下来，“你再给我演示一遍今天的剑法吧，我有些地方还是不太明白。今天在外面看你用的时候，太快了，我都没看清楚，你能不能放慢一点点？”
她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苏九鸢身为女帝，早已掌握了诸多仙品剑法。
那些招式在她手中挥洒自如，甚至能轻易压制同辈的天骄。
她对剑道的领悟早已超凡脱俗，按理说，姜陌今日所用的这套神品剑法虽不俗，却远不及她所会的仙品剑法玄妙。
然而，她却对这套看似低级，反正是比仙品低一级的剑法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好奇。
原因无他，只因这剑法出自姜陌之手。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观战之时，小女帝就觉得姜陌用这套剑法时有一种她无法忽视的独特韵味。
那是多年实战淬炼出的痕迹！
她想看清的，不仅仅是剑招，更是姜陌藏在剑锋背后的东西。
她实在是好奇。
至于姜陌撒谎的事，她已经没怎么生气了。
她好歹是做过女帝的好吧！
怎么可能那么小心眼。
不过是演演戏，让姜陌这家伙觉得愧疚罢了。
姜陌心头一跳，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没办法，他还真吃这一套。
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会拿捏他了。
“好...好吧。”他清了清嗓子，“你看好了。”
姜陌并指如剑，缓缓起势。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空气中隐隐带出一股肃杀之意。
剑诀起手不过是最基础的“引气式”，但在他手中，却像是活了过来，指尖划过的空间都似被无形剑意填满，层层叠叠，绵绵不绝。
紧接着，他身形微动，指剑一转，带出一道弧光，简简单单的“横扫式”。
精准得让人挑不出一点破绽，力道收放自如，既有摧山裂石之势，又能随时戛然而止，点到即收。
苏九鸢站在一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她本以为自己早已见惯了姜陌的手段，可此刻却越看越心惊。
姜陌的招招式式都熟练得可怕！
就好像这些招式不是练出来的，而是与他生来便融为一体！
她甚至忍不住怀疑，这男人是不是打出生就在练这套剑法，否则怎能将一套不过神品级别的剑诀演绎得如此炉火纯青！
之前怎么就没看出他有这等痕迹呢？
明明平日里他总是懒散随性，连剑都很少握，可一旦出手，竟像是换了个人。
要知道，苏九鸢自己学九天剑诀时，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那可是直指剑道巅峰的神品剑法，寻常天骄穷其一生也未必能窥其门径，可在她手中，却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她天赋异禀，又有无数直指剑道本质的经验加持，别说学一套神品剑法，哪怕让她自己创一套出来，也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
正因如此，她才更能看出姜陌此刻的精妙之处。
这套剑法明明招式简单，可姜陌用起来，却像是将一切都淬炼到了极致。
化腐朽为神奇，连她都忍不住想再看一遍、再琢磨一遍。
哪里像是没练过的样子？
这分明是浸淫此道数十年的老怪物才能有的境界啊！
浑然天成，连气息的转换都完美无瑕。
果然是大骗子！
想到这里，苏九鸢心中又气又恼，小嘴不自觉地撅了起来。
她偷偷瞪了姜陌一眼，眼底却又藏着不愿言说的佩服。
她深知，天赋再高也需岁月打磨，方能达到如此化境。
而姜陌这套看似简单的剑法，却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圆满。
那不是单纯的技巧娴熟，而是藏着他对剑道的深刻理解。
一种超越招式本身，直抵本质的领悟。
她自己达到过至高境界，自然明白要将一套普通剑诀演绎到这种程度，需要的不只是苦练。
“哼，还是大骗子！”
她暗自嘟囔了一句。
苏九鸢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她承认，自己被姜陌这手出人意料的剑法给震住了。
这让苏九鸢的好胜心被彻底激发。
她身为女帝，见惯了世间顶级剑法，自诩天赋无人能及。
可偏偏在姜陌这套简单的剑法面前，她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怎么能行？
她苏九鸢，可是要做万道第一人！
一股强烈的胜负欲在她心中升腾。
她想弄明白，姜陌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这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更是为了验证自己的道，寻找突破的契机。
更何况...
她微微侧头，偷瞄了一眼认真演示的姜陌。
“这家伙，明明骗了我，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心中暗自嘀咕，“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师尊，这里，这里！”小女帝指着姜陌刚刚演示的一个动作，问道，“这个刺，是怎么做到如此流畅的？我试了好多次，总感觉差了点什么，发力也不太对，你能不能再仔细说说，这个地方的关键点到底在哪里？还有，身法和剑招要如何配合？我总是觉得手脚不协调！”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两下，白丝包裹的小腿微微绷紧，试图模仿姜陌的动作，却显得有些生硬，少了那份灵动。
说完，她抬头看向姜陌。
姜陌微微一笑，心中暗道：“这丫头，学起东西来倒是认真。”
他放缓了语气，耐心地讲解起来：“这个刺，关键在于腰胯。你要把腰作为整个动作的核心，以腰带身，以身带剑。发力的时候，不能一味地刚猛，要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就像水流一样，看似轻缓，却能暗藏杀机。”
他一边说，一边再次示范，清晰得让人一目了然。
他的腰身微微一扭，带动手臂划出，指尖的剑芒随之绽放！
“身法与剑招要融为一体，不能分开想。你试着把剑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不是单纯的武器，心念一动，剑意自生。”
苏九鸢听得入神，眼睛亮晶晶的，时不时点点头，还偶尔提出自己的疑问：“那这里呢？肩膀要不要跟着动一下？我感觉不抬肩就使不上力。”
“还有这里，转身之后的重心是怎么调整的？我老是站不稳。”
姜陌一一解答。
他甚至走上前，轻轻扶住苏九鸢的腰，帮她调整姿势：“放松一点，别绷得太紧，腰这里要沉下去，重心落在脚底，这样才能稳。”
他的手指在她腰侧轻轻一点，苏九鸢脸颊微微一红，但注意力很快又回到剑法上，认真地模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