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端着那碗散发着诱人灵力与香气的灵粥,缓缓踏入房间。
屋内,苏婉清宛如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像,麻木地坐在原地。
她的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钟离那件对她而言明显不合身的外套,双手下意识地揪着衣角,似在寻求着某种慰藉。
而钟离此前精心为她准备的衣物,依旧原封不动地搁置在旁边的桌子上,未曾被她瞧上一眼。
钟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深深的叹息。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把灵粥小心翼翼地放置在苏婉清面前的矮桌上,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到她。
那灵粥的热气袅袅升腾,在这略显清冷的房间里氤氲出一片朦胧的暖意,与苏婉清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形成鲜明的对比。
钟离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满是怜惜与关切,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唯有那默默的陪伴与这碗灵粥,承载着他对她无尽的期许与关怀,盼望着能有一丝温暖,穿透她心中那厚厚的坚冰。
钟离望着苏婉清那麻木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他暗自思忖,这曾经灵动鲜活的女子,究竟是被怎样的黑暗过往折磨至如此境地。
他怜惜她所遭受的痛苦,亦懊悔自己未能早些出现护她周全。
那灵粥是他满心的希望,可此刻看着她毫无波澜的神情,他不禁怀疑这能否真的触动她。
然而,他又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哪怕只能融化她心中一丝的冰雪,也要坚持,只盼有朝一日能让笑容重回她的脸庞,让她重新拥抱这修仙界的美好与温暖。
钟离望着苏婉清那仿若被抽去灵魂般麻木的模样,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心中犹如乱麻般纠结。
他的视线从苏婉清毫无血色的脸庞缓缓移到她无意识揪着衣角的双手,暗自思忖:这往昔或许灵动娇俏的女子,到底是被怎样的厄难折磨至此,才会陷入如此深不见底的黑暗泥沼?
他满心怜惜,又不禁埋怨自己未能在她受苦受难之时及时现身庇佑。
那碗精心烹制的灵粥,盛载着他满心的期待与热忱。
他望向她那如死水般毫无波澜的神情,一丝疑虑仿若幽影,悄无声息地在心底蔓延开来。
然而,转瞬之间,他心中那股子执拗劲儿便如破土而出的春笋,蓬勃生长。
他暗自思忖,纵是前路仿若布满尖锐荆棘的险途,举步维艰,也绝不能有半分退缩之意。
定要以恒心为舟,毅力作桨,在这困境的波涛中破浪前行,直至驱散她心中的阴霾,重见希望曙光。
哪怕只能如萤虫之光,融化她心中那如冰川般厚重的坚冰一角,也要奋勇向前,盼望着终有一日能重见她笑靥如花,再度拥抱这世间的美好与温情。
钟离紧咬下唇,似是下了某种决心,转身快步走向门口。
狂风裹挟着骤雨,如疯狂的兽群在屋外肆虐,他周身灵力光晕微微颤动,似在与风雨顽强抗衡。
行至隔壁张婶子家门前,他抬手,那原本沉稳有力的手竟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随后缓缓敲响了房门。
“嘎吱”一声,门开了。
张婶子手撑一把油布雨伞,伞面雨滴如断线珠子滚落。
见是钟离,她那圆润的脸上瞬间绽出灿烂笑容,眼角的鱼尾纹如菊花盛放,声音里满是热情:“哟,钟离啊,这大雨倾盆的,快别在外面淋着,赶紧进屋来坐会儿。”
说着,便要侧身让钟离进屋。
钟离微微欠身,身姿挺拔如松,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奈。
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醇厚,犹如古钟鸣响:“张婶子,此番前来,实不相瞒。”
“家中突现困厄之境,仿若置身迷雾,不得其解。”
“钟离虽略有几分见识,可于此事却深感力不从心。”
“此女现于钟离眼前,恰似残花遇霜,衰败凋零。”
“钟离心忧,欲解其厄,然男女有别,诸多不便。”
“故特来恳请张婶子援手相助,以渡此难关。”
他的语速不疾不徐,语调沉稳,字里行间透着威严与深度,偶尔微微停顿,似在斟酌用词,又似给人留下思考的间隙。
说话间,钟离眉头微微皱起。
目光中满是诚恳与期待,那深邃的眼眸犹如幽潭,仿佛藏着无尽的故事与忧愁。
张婶子听闻,先是微微一愣。
随即脸上露出关切之色,她那原本平和的眼眸瞬间瞪大,犹如听到了紧急的军情一般。
毫不犹豫地说道:“钟离啊,你这孩子,先别慌。”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雨伞径直塞到钟离手中,那动作干脆利落,似是对钟离的信任与支持。
她的手微微用力,传递着一种温暖的力量,那股力量仿佛带着岁月沉淀后的醇厚与安稳。
张婶子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动作迅速而有序,好似一位经验老到的长辈在为家中事务做着准备,透着一种不慌不忙却又沉稳笃定的气度。
她深吸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像是在积聚起内心深处的那股关怀与责任。
而后便跟着钟离匆匆迈向雨中。
雨水迅速打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浑不在意,只是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那步伐里有着历经世事的从容,每一步都稳稳当当,溅起的水花好似在轻声诉说着对她这份热心肠的赞许。
脚步稳稳地跟在钟离身后,每一步都带着岁月赋予的稳重,似在无声地彰显着她作为长辈的可靠与担当。
回到钟离家中,张婶子径直走向苏婉清所在的房间。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犹如春日暖阳洒在冰封的大地上。
她轻轻走近苏婉清,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苏婉清那毫无血色的脸庞,眼神中满是疼惜。
张婶子伸出手,想要触碰苏婉清的额头,却又在半空中微微停顿,像是怕惊扰了这受伤的精灵。
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涓涓细流:“姑娘,别怕,张婶子在这儿呢。”
而苏婉清依旧眼神空洞,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反应,宛如一座被遗忘在角落的雕像,只有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像是在诉说着她内心深处还未被完全磨灭的痛苦。
钟离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期待。
他看着张婶子的举动,心中默默祈祷着张婶子能够唤醒这沉睡在黑暗中的女子,那专注的神情仿佛世间唯有这一件事最为重要,周围的一切都已化为虚无。
踏入钟离的屋子,昏暗的光线仿佛被浓稠的阴霾所笼罩,空气沉闷得让人几近窒息。
角落里的阴影像是隐藏着无数哀伤的秘密,悄然蔓延至整个空间。
张婶子的目光急切地扫向苏婉清,那女子仿若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瘫坐在椅子上。
她的面容毫无血色,恰似被寒冬霜雪覆盖的荒原,了无生机。
双眸空洞而深邃,犹如无尽的暗夜深渊,任何希望的光亮都被无情吞噬。
身体蜷缩着,那件宽大且不合身的外套无力地搭在她单薄的肩头,双手用力揪着衣角,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好似在这孤寂的世界里,唯有那一小片衣角能给予她微弱的支撑与慰藉。
张婶子的眼睛瞬间瞪大,震惊与疑惑如汹涌的潮水在眼底翻涌。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半晌才艰难地吐出话语:“钟离啊,这……这究竟是怎么了?
这姑娘怎会如此失魂落魄?你……你可别是做了什么错事?”
声音不自觉地变得尖锐,每一个字都像是锐利的箭镞,划破压抑的寂静,语速也急促起来,眼神中满是责备与探寻,直直地刺向钟离,令他无处遁形。
钟离的脸上泛起一丝无奈与苦涩,轻轻摇了摇头,额前的发丝随之无力地摆动。
他缓缓抬起手,刚欲开口解释,却被张婶子连珠炮般的质问无情截断,那尚未出口的话语,只能默默咽回腹中,徒增几分无奈与压抑。
“钟离,你这孩子,平时看着挺老实,怎么能把人家姑娘弄成这样?”张婶子双手叉腰,气呼呼地说道。
她的双眉紧紧皱起,眼睛瞪得滚圆,脸颊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不定。
钟离赶忙解释:“张婶子,您且息怒,听我细细道来。那日,我偶然途经一处荒僻之地,见此女倒于路旁,气息奄奄,似被莫名灾厄所袭。”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当时看到苏婉清的场景,眼神中带着一丝回忆的凝重,手臂在空中缓缓挥动,仿佛重现当日的画面。
张婶子皱着眉头,满脸怀疑:“那你就把她带回来了?这孤男寡女的,多不合适。”
她的嘴唇微微嘟起,眼神里满是质疑,头微微歪向一边,像是在审视钟离的一举一动。
钟离耐心地回应:“我心怀恻隐,实在不忍见她曝尸荒野,便将其带回。然此女似被深沉苦痛所缚,至今未醒。我欲救之,却碍于诸多不便。”
他微微低头,叹了口气,额前的头发随之轻轻晃动,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忧虑。
“那你想让我怎么帮?”张婶子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仍带着一丝不满。
她的双手慢慢放下,交叉在胸前,眼睛依旧紧紧盯着钟离。
“我想请张婶子帮忙照料她一下,为她换身干净衣物,看看能否让她有所好转。我一个男子,实在不便做这些。”
钟离眼神诚恳地看着张婶子,眼神平静而坦然,偶尔微微眯起,似在回忆当日情景,又似在思考如何让张婶子更好地理解。
他的目光诚挚而专注,宛如一泓幽深沉静的潭水,其中蕴含的期待清晰可见,像是在无声地向张婶子诉说心中的渴望,恳请张婶子的应允。
张婶子哼了一声:“就知道你找我来没好事。行吧,看在你这孩子平时还不错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一回。”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眼神里的不满渐渐消散,像是乌云散去后的天空,虽然仍有一丝阴霾,但已见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