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刚刚破晓,太阳还在地平线以下沉睡,整个城市都被一层薄薄的雾气所笼罩。然而,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有一个身影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那便是身着一袭素雅道姑装扮的金若瑶。
她早早地便来到了王府门外,静静地伫立着,宛如一朵清新脱俗的莲花。只见她头上挽着简单而整齐的发髻,插着一根玉簪子;身上穿着淡蓝色的道袍,衣袂飘飘,随风轻舞;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的布鞋,干净整洁。远远望去,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出尘的气质,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就在这时,王府的大门缓缓打开,王翰宸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肖念走了出来。肖念今日身穿一件华丽的粉色锦缎长裙,裙摆上绣着精美的花朵图案,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丝带,更显身姿婀娜。她脸上略施粉黛,眉如远黛,眼似秋水,樱桃小口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王翰宸则是一身深蓝色的锦衣华服,头戴紫金冠,腰束白玉带,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他紧紧地扶着肖念的手臂,生怕她有丝毫闪失。两人相互依偎着走向停放在门口的马车。
待他们上了前面的马车之后,颜侧妃也从府内款款而出。她今天身着一袭浅紫色的罗裙,裙裾上绣着银丝边,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颜侧妃先是朝着王翰宸和肖念所在的马车行了个礼,然后转身朝着后面的另一辆马车走去。
金若瑶见状,连忙迎上前去,恭敬地向颜侧妃行礼问候。随后,两人一同登上了后面的马车。随着车夫一声清脆的鞭响,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驶出了王府,向着目的地进发。车轮滚滚向前,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在青石板路上……
金若瑶一直以来对于男子三妻四妾这种事情深恶痛绝,内心深处充满了抵触情绪。而如今,当她结识了肖念并将其视为好友之后,对这方面的反感更是愈发强烈起来。因此,当她见到这位颜氏的时候,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厌恶之情。
从一开始,金若瑶就没有给过颜氏任何好脸色看。无论颜氏说什么、做什么,她总是冷眼相待,甚至连正眼都不愿意瞧一下。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颜氏似乎并没有把金若瑶的冷漠放在心上。相反,每次与金若瑶交谈时,颜氏的语气都是极其温柔和亲切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金若瑶不禁感到有些难为情。毕竟人家如此友善地对待自己,可自己却始终冷着脸回应,实在是有些不太礼貌。渐渐地,金若瑶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那股厌恶之感仍然萦绕心头,让她无法完全放下成见去接纳颜氏。
誉王府距离皇宫其实并不遥远,但此次前来,情况却有所不同。当他们抵达宫城门口时,只见禁卫军早已严阵以待,并设置了重重关卡。这些士兵们神情肃穆,手持长枪,拦下了所有外来臣子的马车,要求他们在此处一律下车,然后换乘由宫中专门准备的软轿进入内宫。
那软轿虽然外表精致华美,但行走起来却颇为颠簸。坐在轿中的王翰宸一路小心翼翼地搂着身旁的肖念,生怕这路途的摇晃会让她感到不适。他用自己坚实的臂膀紧紧护着妻子,仿佛她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经过一段不算太长但也不短的路程后,终于来到了内宫的宫门处。此时,轿子缓缓停下,王翰宸率先下轿,而后伸手将肖念扶出。就在这时,几个身着蓝色衣袍、头戴尖帽的小太监匆匆走上前来,对着誉王夫妇深深作揖行礼,口中高呼:“参见誉王爷、王妃娘娘!”
“誉王、誉王妃,请二位多多包涵啊!皇上有旨,凡臣子进宫面圣,一概不得携带兵器入内。因此,还望誉王殿下能将您腰间所佩之剑交由奴才代为保管。待您出宫之时,奴才定当原物奉还。”说话之人是御前太监,他微微躬身,态度恭谨地向誉王和誉王妃解释着这道旨意。
其实,王翰宸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深知,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规定,恐怕还是因为上次那桩闹得沸沸扬扬的夏枯草事件,让父皇心生忌惮,从而加强了皇宫的守卫力量。
听闻此言,王翰宸脸上并未露出丝毫不悦之色,反而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道:“无妨,既是父皇之意,本王自当遵从。”说罢,他伸手解下腰间那柄镶嵌着宝石、做工精美的佩剑,毫不犹豫地递到了太监面前。
两名身着宫装的宫女迈着轻盈而又不失端庄的步伐,小心翼翼地在前头引领着道路。只见那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王翰宸正温柔地搀扶着娇柔美丽的肖念缓缓前行。他们二人并肩而行,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跟在后面不远处的,则是颜氏与金若瑶。颜氏面带微笑,仪态优雅;金若瑶则微微颔首,尽显温婉之态。这一行人沿着长长的宫廷甬道徐徐前进,脚步声在寂静的宫殿内回荡着。
忽然间,肖念稍稍侧过身子,向着身旁的王翰宸压低声音说道:“不知为何,此次入宫,我总感觉这整座皇宫里的氛围都显得有些沉闷压抑呢。”她的柳眉轻轻蹙起,美眸之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王翰宸闻言,略作思索后点了点头,同样轻声回应道:“的确如此,想来应是上次那件事惹得父皇龙颜大怒,以至于如今宫中众人皆人心惶惶,行事也变得谨小慎微起来。”他的目光深邃而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这一路上,肖念发现周围的宫人都与往常大不相同。以往那些会相互谈笑、气氛轻松的宫人们,此刻却一个个都低着头,脚步匆忙,仿佛被什么沉重的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脸上的表情凝重而严肃,没有丝毫笑容可言。
看到这番景象,肖念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暗自思忖着:“难道是云帝的病情又恶化了?”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如同巨石一般沉甸甸地压在了她的心口。带着满心的忧虑,肖念加快了步伐,跟随着王翰宸一同朝着云帝的寝殿走去。
终于抵达了云帝的寝殿门前,王翰宸和肖念对视一眼后,轻轻推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两人进入殿内之后,示意金若瑶暂时留在门外等候。与此同时,早已有其他宫人恭敬地迎上来,引领着颜氏前往皇后宫中。
两人给云帝请安,云帝挥手免了肖念的礼又命人赐座。
“誉王妃,昨日朕便听说你有喜了,可是真的?”
肖念脸上微微有些笑意:“回父皇,太医说已有一个月了。”
“咳咳……甚好,甚好。这是老九的第一个孩子……咳,也是朕的皇长孙,翰宸你要照顾好自己的王妃。”一句话云帝说的断断续续,肖念暗道不好,云帝的病果然更重了些。
“儿子遵命,定会照顾好夫人。父皇这几日可有好些?”
云帝摇头:“年纪大了,身子不济,自然好的也慢些。”
王翰宸牵住肖念的手趁热打铁:“不瞒父皇,儿子前些日子遇到一位高人,听闻是五仙山元道长的亲传弟子金道长。当时王妃求子心切便让道长算了一卦,没想到按照道长的法子做了之后念儿便有孕了。如今父皇卧病,儿子十分忧心,不如也让道长卜上一卦,也好让父皇早日康复。”
云帝听后脸上露出喜色:“这位金道长如今身在何处?”
“回父皇,正在殿外等候。”
“禄海,快请道长进来。”
金若瑶进来先叩见了云帝,未等开口询问便先道:“陛下今日是否常觉得困倦,伴有头晕目眩之症。晚间则噩梦连连无法安睡?”
云帝心下一惊,暗道这道长说的全中,不由得开口问金若瑶:“道长如何得知?”
金若瑶故作高深:“道家观相之法,只看陛下面色便可了然。
王翰宸适时站起来向金若瑶拱手作揖:“还请道长劳神为我父皇卜上一卦,看看如何才能让父皇龙体无恙,在下愿付出任何代价。”
云帝十分欣慰,他称帝二十余年,坐拥天下,却唯独未曾享到父子亲情。身边几个儿子趁他病了这些日子都忙着争权夺势,倒只有这个自己一直忽视的儿子不仅从未干政,心里还十分惦念他。
只见金若瑶煞有介事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古色古香、布满岁月痕迹的龟壳,以及一盒小巧精致的火折子。她轻轻地将龟壳放在地上,然后优雅地盘腿而坐,双目紧闭,口中开始低声念叨着一些旁人难以听清的神秘咒语。
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众人屏气凝神,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金若瑶身上,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惊人之事。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原本摇曳不定的烛火像是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一般,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龟壳竟然自行裂开了一道缝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而此时的金若瑶,则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她的眼神深邃而迷离,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穿越时空的奇妙之旅。
云帝连忙问道:“如何?”
金若瑶站起来:“陛下不必忧虑。从这纹路上看,陛下所患的并非什么疑难杂症,但是在七日前却有逐渐加重的迹象,并且这病症也和之前有所不同。还请陛下允许在下为您诊一诊脉象,如此才能更为准确的找出其中关窍。”
“好。”
禄海忙搬来一张矮凳,又拿一块丝帕盖在云帝手腕处。金若瑶坐在矮凳上为云帝诊脉,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半晌才起身向云帝告罪:“请陛下先恕在下无礼之罪,在下才敢如实相告。”
云帝看了禄海一眼,禄海识趣的退下。
“朕身体到底如何,道长据实相告便是。”
“回陛下,您龙体所患确实只是寻常病症,按理说如今已应大好。但从脉象和占卜结果来看,这其中定有小人作祟,不知不觉中加重了陛下的病情,陛下该找出背后奸人才是。”
云帝沉默了,脸上显露出抑制不住的怒意,过了半晌才喊了肖念一声:“誉王妃。”
肖念赶紧站起来回话:“儿臣在。”
“你上次说有人在朕的汤药里加了夏枯草朕才会久治不愈,那个下药的奸人不是抓到了吗?”
金若瑶挡在肖念前面替他说话:“陛下息怒。在下占卜所见陛下体内的另一种药性的确在几日前有所减轻,但在今日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依在下之间,这下毒之人可能并非只有一个。”
云帝这才打消了对肖念的怀疑,布满沟壑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黑云。他心里清楚,做下这事的人必定在自己的后宫和几个儿子之间,只是没想到自己尚未老去这些人便如此按捺不住了。父子反目,兄弟相残这种皇家无法避免的丑陋如今自己也要经历了,亲情在皇权面前竟如此虚弱。一代帝王难得的有些失落和伤心,看了看还守在自己殿里的誉王夫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到了这种时候,竟然只有自己一向冷落的这个孩子真心惦念着自己。
“誉王。”云帝声音低沉。
“儿臣在。”
“你一向纯良,朕看在心里。这么多年你也从未争权夺势。如今有奸人妄图谋反,朕将五千禁军和整个京兆尹府暂且交与你,务必尽快查清真相。”
王翰宸跪在地上向云帝叩拜:“儿臣遵命!”
“你们走吧,朕乏了。”云帝靠在床头闭上了双眼。
王翰宸几人向殿外走去,临出门前王翰宸停住了脚步又向云帝一拜,言辞恳切:“请父皇好好保重龙体,孩儿告退。”说罢便和肖念他们走出了寝殿大门。
云帝睁开眸子望着王翰宸离去的背影,心中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