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眸色一沉,漆黑深沉的目光落在阮初滢的身上。
那眼神带着审视,仿佛能看穿她的想法,阮初滢呼吸微滞,面上尽量维持着无辜的神色。
闻老夫人一听脸色当即变了变。
“怎么回事?你和柠柠吵架了?”
从阮初滢身上收回视线,闻砚轻声笑了笑。
“如果真的吵架,我人就不会在您这里了。”
闻老夫人思忖几秒。
确实是这么回事。
这小子要是真把人惹生气了,哪儿有闲工夫跑到她这里来探望她,心情也不会这么平和。
闻老夫人放下心来,哼了哼,调侃道:
“量你这小子也不敢惹怒我孙媳妇,不然人真的跑了,我看你去哪儿哭!”
“阮丫头不用替这臭小子担心,他对柠柠那丫头宝贝着呢!怎么可能吵架!这小子舍不得!”
阮初滢扯出一抹笑,端起桌上的杯子假装喝水,掩饰掉所有情绪。
老夫人恐怕还不知道砚哥和慕柠假结婚的事。
若是知道了,也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真到那个时候,还会像现在这般宠爱慕柠吗?
阮初滢想不到,因为她看不出来老太太对慕柠的宠爱是打心里喜欢,还是只是因为她是闻砚的妻子。
客厅里的气氛逐渐开始变得怪异。
阮初滢本想多和闻砚待一会,奈何他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阮初滢自然也没再继续待下去,和闻老夫人道别之后就离开了。
阮初滢一走,闻老夫人脸上的笑便逐渐淡下来,目光幽幽地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阮家这丫头今天可不仅仅是来送这封请柬的。”
萍妈让人将茶几上的水杯收拾干净,语气里尽是对阮初滢的不满。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少爷的青梅竹马,是夫人看着长大的,当初夫人还和我提过与阮家联姻的事,还说阮家那边也乐见其成,后来出了一系列的事,阮家不仅只字未提,这位千金连夜出国,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现在少爷康复了,她倒是回来了,很难不让人多想。”
当年阮家和闻家来往频繁,阮家夫妇和闻家夫妇的关系更是亲密。
私下闲聊之时,总是时不时扯到两个孩子未来婚事上面。
随着两个孩子慢慢长大,阮初滢的那点小心思逐渐表现出来。
小小年纪的她对谁都爱搭不理,唯独对少爷不一样,每次见到他都喜欢黏在他身边。
即便少爷态度冷淡,她还是锲而不舍地追在他屁股后面跑。
后来这事在上流社会传开,少爷和阮家千金也成了众人口中的金童玉女,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阮家和闻家联姻是迟早的事。
谁知闻家突然出现变故,一夜之间,家主和主母相继逝世,只留下十几岁的少爷和年迈的闻老夫人。
那时的阮家对闻家还算亲近,阮家夫妇总会带着阮初滢来探望闻老夫人。
彻底改变态度的,是少爷遭遇多次暗杀直至残疾,身体的各种问题逐渐显现出来开始,阮家夫妇突然带着阮初滢出国,美其名曰出国深造,但自那以后,阮家再也没有与闻家来往过。
大家都是聪明人,阮家这么做代表什么谁都知道,闻家就算内部动荡,自然也不会舔着脸非要贴上去。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家少爷突然双腿痊愈,身体也已经有了好转,阮家却又突然回国试图与闻家建立联络,打的是什么算盘根本不用猜。
这种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女人,可配不上他们家少爷!
闻老夫人不知道想到什么,敛去眼底的幽冷,乐呵呵笑起来。
“要不说我那个儿媳眼光不好,你看看我,一眼就挑中了阿砚喜欢的!”
萍妈笑着低声吐槽,“那明明就是少爷自己挑的!”
闻老夫人脸色一变,佯装板着脸瞪她。
“我耳朵不聋!听得见!”
萍妈眼底闪过笑,倒了一杯水端给老夫人,连连附和着:
“是是是,都是您眼光好!少夫人除了出身差一点,与阮家那位千金比起来不知道好多少倍!配少爷正合适!”
闻老夫人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不认同地开口。
“出身不是最重要的!柠柠虽然从小被许家扔在国外,但不论品行还是行事作风都不比帝都这些千金差!”
她说着,悠悠叹了口气,苍老的眉眼间溢出些许忧色。
“我现在只希望那丫头看得上那个臭小子!”
……
一眨眼,就到了阮家要给阮初滢准备宴会的这一天。
阮家别墅上上下下从白天都在为宴会的事做准备。
阮自明特意请来国外最顶尖的化妆师和造型师来给阮初滢做造型,势必要让多年不回国的她惊艳全场。
阮家上下忙里忙外,待在闻氏集团的闻砚也忙个不停。
这段时间他人在Y国,堆积了不少工作,光会议就有四场,中午还与合作方吃了顿饭。
一直忙到下午六点多,闻砚才结束今天最后一场会议,有了一丝丝喘息的机会。
他扯了扯领口的领带,眉眼间裹挟着烦躁和疲惫推开办公室的门。
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立刻吸引了他的视线。
闻砚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手中的文件被他随意扔在桌上,发出的声响都带着几分不耐烦。
“你们很闲?”
池跃仿佛听不到他语气里的不耐,双手插着兜起身,慢悠悠晃到办公桌旁。
“今晚阮家千金的欢迎宴,砚哥,你去不去?”
闻砚眉目清冷,也不知听没听到他的话,漆黑的眸子落在电脑屏幕上,眉头紧锁。
姜楚翊抬眸看过来,目光凝重。
“全帝都的豪门都会出席,闻家若是不去,到时候传出去,不得被各种谣言编排?”
池跃斜靠在办公桌边缘,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正在办公的男人。
“但若是去,嫂子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直接待在Y国不回来了?”
他可听说嫂子受伤的时候,阮初滢直接跑到医院贴脸开大。
他不相信嫂子不介意阮初滢的存在。
旁边的两个人讨论得热烈,当事人像是听不到一样,一点回应都没有。
池跃靠过来,不死心问:
“所以砚哥,你到底去不去?”
闻砚看完最后一封邮件,关掉面前的电脑,偏过头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不冷,但也没什么温色。
“看来你们是真的很闲。”
“汪学海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