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兴走了几个小时以后,一个戴着兜帽披着披风拿着霰弹枪的人跟着唐兴的在雪中的足迹走进了村子。
老头透过窗子立马就看到了那个在风雪中的人影,而那个人似乎也看到了老头,感受到那独属于猎人的目光,老头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这和刚刚那个年轻的猎人不一样!这种满是杀意的眸子,当过兵的老头,立马就能辨别出这个猎人宛如雪中饿了几天的孤狼一般,对血肉充满了渴望!
他赶忙将屋子弄得更乱了一些........
鲁尔,看着雪中得足迹从村子里那个和他对视的老头房子门口绕了一圈,又转出了村子,估计是从这个老头家里拿了些东西,离开了.......
但他还是有必要去实地探查一下,万一是障眼法呢?这样想着鲁尔端起枪,走进了村子,来到老头的家门前,一脚踹开了门!
砰!
猎人不能随意干涉凡俗的规则,在鲁尔这种将死的孤狼面前宛如一张废纸一般,他在追着唐兴,后边的兵团执法部何尝不是在追他?
所以他不会放弃任何可以让唐兴窝藏的死角!
老头慌忙的迎上来,看着这名杀气腾腾的猎人,说道:
“你要找的人已经抢了我的东西,跑远了!”
“我要进去检查一番!”说完便一把推开了老头,年老的身体经不起折腾,立马就摔在了地上。
老头忍痛没有发出声音,鲁尔看着乱糟糟的房子,快速搜查了一番,没有找到人,鲁尔便又快速离开。
待鲁尔走远了以后,村子里家家户户才派出一些人前来查看,因为刚刚那声踹门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了。
“罗曼大爷,刚刚发生什么事了?村子里怎么会有猎人来找你麻烦?”一名年轻人将倒地不起的罗曼扶了起来。
“我帮助了一只受伤的猎物,惹来了一只饿狼..咳.....咳......”罗曼一边咳,一边用着沙哑的声音回应道。
“猎人不是不能随意对世俗出手吗?”年轻人不理解。
“所以我说那不是猎人,而是一只饿了好几天的孤狼啊.......”罗曼看着乱糟糟的房间,若有所思道。
一个满是胡茬子的大叔端来一杯热水,也是抱怨道:
“管他什么,狼还是狗,这群家伙就是一群没有人类底线的亡命之徒!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跟他们打交道得了!”
“罗曼老爷,喝点热水,暖一暖身子........”
重新整理一下罗曼老爷的家后,众人就准备回家睡觉了,可刚睡下去一会儿,外边传出了更大的声响,还有许多的狗叫声音。
村民们再次点亮了家里的煤油灯,一个个都透过窗子看见外边来了很多的军人还有统一制服的猎人。
猎人们骑着狮鹫背着枪,军人们穿着纯白色的雪地作战服,将全身蒙住,戴着防风护目镜,戴着滑雪板背后背着枪,有些还牵着军犬正在不停得汪汪叫。
还有一些军人正坐在雪橇上边,这些雪橇都是由驯鹿来拉着跑,雪橇上边都是些作战物资。
作为帕萨肯特老兵的罗曼老爷子,立马就认出了这支特殊部队,他喃喃道:
“西伯利亚冰原军!看他们的番号军旗还是第38雪原狼师麾下的部队!”
罗曼老爷,慌慌忙忙的跑进了房间做准备,看这个他们这个架势,八成是来追前面两个猎人的!所以为了保护好村子,必须要好生交代,得罪猎人,顶多你活不下去,而得罪军方?全村都活不下去!
甚至为了博得信任,罗曼甚至将自己老旧的帕萨肯特军服都穿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正在朝村里走的几个领头人走去。
为首的军官是447雪地连的连长霍夫曼,另一边是塞卡隆北方猎兵团执法部2队长青羽级猎人克莱曼。
霍夫曼看着一个老者穿着皇帝攻势时期的作战军服,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让他愣了一下。
还没等两人开口,罗曼已经开口道:
“两位是要去找那两个猎人对吧,他们抢了我的东西往这边走了!咳......咳........”还时不时的咳喘。
霍夫曼对于皇帝攻势时期的老兵还是很有敬畏之心的,要不是有这些先烈,他们帕萨肯特恐怕会被蒙萨特割下一大块地。
“猎人干涉凡俗,这是你们猎兵团的事情了,做好赔偿吧........”霍夫曼瞪了一眼克莱曼,他并不喜欢猎人,更不喜欢这种拥有自主兵权的猎兵团,这在霍夫曼看来就是威胁!而且现在猎人又抢了一个老兵的东西,这让霍夫曼更是怒火中烧。
克莱曼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了一下罗曼能否进他家里确定一下受损情况,在得到同意以后便进去了。
“大爷,您家里遭到猎人的洗劫,应该缺东西了,我可以私人的方式可以援助你一些......”说着拿出了自己的荷包,掏出了一叠钱朝罗曼递了过去。
“不用了......这位长官.....”罗曼吞吞吐吐道。
“我说拿着,你就拿着.....”霍夫曼笑道,直接将钱塞进了罗曼老旧军服胸前的包里。
“谢谢.....长官.......”
“你是打满了皇帝攻势的老兵,那时候国家财政入不敷出,没有好好有待你们,让你们这些老兵都住进了穷乡僻壤,现在国家好了不少,国家又忘了你们,但是我们可没忘.....”霍夫曼看着老旧军服上的几颗战役勋章温和道。
突然罗曼有一种被压抑了许久后,再也压制不住的的情感,他苍老昏黄的眼珠周边逐渐开始渗出眼泪,眼眶红红的,用这件老旧的军服衣袖擦拭着快要渗出来的眼泪,呜咽着:
“原来,还有人......记得过......我们啊........”
霍夫曼,看着流泪的功勋老兵,心理很不是滋味,也让他有些迷茫,军人们每次都兴高采烈的参与战争,就为了获得功勋,而功勋拿到了,那之后呢?功勋到底能用来干嘛?一堆废铁罢了,战后没人能记得他们,他们不过是战报史书上的一串数字。
他以前听自己家里的长辈说过,那会儿国家很富裕,但是在与蒙萨特的战争中国家越打越穷,好不容易停战,而停战的原因却是两边都耗不起了,可为了最后一点争锋,为了更多的利益,双方硬是不顾民意的反战游行,拉起了最后一场蒂莫斯战役,双方总共投入兵力30万,在双方督战队的极端行刑下,30万人打得最后只剩下10万人..........
可最后仍然没有分出胜负,后来几十年蒙萨特都一直处于低迷时期,而后蒙萨特发生了一场军事政变,魔女拉蒂丝上位,将国内的寡头的肉一点一点的剥了下来,用于国家的投资建设,建立新的军校,培养班底,将兵权收拢,又将各地阴奉阳违的政府统统清洗了一遍,才让蒙萨特重新焕发生机。
也算的上是一个极其有才的领导人了,而帕萨肯特这边由于皇帝的摆烂,让国会里的议员们党派林立,而前段时间,【冬至兵变】爆发,他就意识到,国会已经彻底成了鹰派的一言堂........
作为军人的霍夫曼自然知道服从命令是一个军人的基本要求,而他对于这场战争,并不看好,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打,特别是在看到了罗曼以后,这种思想更加深了。
但一个军官是不允许说这样的话,这是扰乱军心,严重点给你扣一个叛徒的帽子都有可能........
“老爷子,我们这边愿意赔偿30w肯特币,我们的猎兵团的人不守规矩,给你添麻烦了.....”克莱曼检查了一番,其实没有丢什么东西,就是被翻的很乱,而军方的人已经表明态度,站在他的角度来说,罗曼也确实是受害者,所以赔偿是必须的,而给多一点则表明态度的诚恳,也是给军方面子,特别是这位受害者还是一位老兵。
“这........”罗曼听着这报价愣了一下,这也太多了,足够让他去城市郊区买一个小庄园了。
“收下吧,这就当是你受到不公的补偿吧....老爷子...”霍夫曼说道。
“好吧......”霍夫曼之后便小心翼翼的接过了30w肯特币的支票。
之后,两支部队便离开,继续追着两人的在雪中的痕迹快速离去,这一支在专门在雪地作战的部队,在雪面上行进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和天上低空飞行的狮鹫消失在了大雪里。
罗曼看着远去的两支队伍,又看了看手里的支票和包里的钱,他看着这茫茫大雪,站了很久,村民们都来劝他叫他回去,而罗曼将支票和钱都递给了村民们,村民们不解,疯狂追问,可但罗曼转过头就是不说话,村民们都在拉着他回去,可苍老的身体这一刻站的笔直,怎么也拉不动,最后村民们打算强制将他拉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这时的罗曼已经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身体仍然保持着军队站立的姿势,对于他来说,只要还有人记得他,那么死活也无所谓了,这个世界他待得太累了,或许自己应该早个几十年死在战场上,就没有那么多糟心事儿,可他心里就是咽不下那一口气,最后今晚这口气终于咽下去了.......
他们是旧时代的残党,那个年代悲哀倒霉的牺牲品,耗材,旧时代的铁锤摧毁了他们信仰,新时代的车轮碾碎了他们的身躯,一切都该结束了..........
唐兴举着火把,找到了一个稍微干燥的地方,将之前从那个老爷子屋子后边拿的一些小干柴,摆在一堆,用火把点燃,又去周边捡了一些大大小小的干柴出来,统统扔进火堆里。漆黑的夜晚,漫天大雪下,一个火堆发出了太阳般的光芒与温暖,他又将自己从罗曼那里拿的破布披在自己身上,防风保暖。
他坐在火堆边感受着来自火的炙烤,他还把自己被冻得通红的手不禁放的近了一些,之前喝了一杯热水,也让自己肚子暖和不少。
他觉得现在就是自己最幸福快乐的时刻,短暂的休息,和温暖的火光带给了唐兴希望,哪怕仍然冷得发抖,他也觉得自己还能活下去。
他摸了摸自己装干粮的包,拿出了被咬了半片的牛肉干,放在火边稍微加热了一下,然后咬了一小口,再放进了包里。
现在有一种错觉影响着他,当人再经历了极端的绝望以后,哪怕遇到了一点希望,也会变得异常兴奋,唐兴就是这种状态,他甚至想高歌几首,来发泄一下自己的压力。
他仍然能感觉自己头昏脑胀,浑身乏力,可他觉得自己还能活!
感受着火光的温暖,唐兴眼皮开始打架,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让他无比疲劳,更要命的是,他现在还发着高烧。
正当他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猎户座突然喊道:
“不许睡!睡了你真的会失温死掉的!”
“那你陪我聊一会儿天吧........”
“聊什么?”
“那给你说说,我突然能够明白,为什么志愿军那么强大了.......”
“怎么说?”
“以前只是再书上纪录片,或者口述才能了解极端寒冷的天气下,夜晚急速行军,是多么的突破人体极限,现在我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先烈们的路了,这才多久?大概四五天吧,你看我就这样了.......”唐兴说着说着吸了一下鼻涕。
“嗯..........”
“而且先烈们的任务担子比我重,打完这里又要支援那里,周边的战友一直都在牺牲着,完全是凭着毅力坚强的扛了下来。”
“那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能扛下来呢?”猎户座问道
“因为为了让国家不再受欺负,为了能让大伙儿好好过日子,正如教员所说,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你不也坚持下来了吗?”猎户座笑道。
“拿我和他们比?你太高看我啦,我可是一直在逃跑啊........我没有他们那么强的毅力与信念........”
“可你终究还是活下来了不是吗?”
“那是人的本能为活而活,不一样.........”唐兴有些焦急的辩解道,仿佛在遮掩着什么。
“那如果说你有所值得珍视的东西,现在你不得不去舍命保护,你会愿意吗?”猎户座这一问宛如一把尖刀刺入了唐兴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