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震的用心良苦和沈知砚的两次失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顾大郎对贺震的满意与对沈知砚的失望同样强烈。
进了院子,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院子里张灯结彩,布置得极尽奢华,显然是为了迎合知县千金的身份。
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脸上带着或真或假的笑容。
顾大郎环顾四周,发现大部分宾客都是白楼书院的学生和夫子,还有一些沈知砚的邻居和闻讯而来的富商。这些富商显然是为了借机拉近与知县的关系,才特意前来参加婚礼。
顾大郎心中冷笑,他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无非是想通过沈知砚这条线,攀上县令的关系罢了。
然而,他也清楚,沈知砚在这场婚姻中,注定要仰人鼻息,生活并不会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风光。
就在这时,贺震拍拍顾大郎的肩膀,低声说:“大哥,今儿可真是个好日子,我们去看看新郎官吧!”
顾大郎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跟着贺震往前面大厅走去。
大厅内,一身新郎官装扮的沈知砚和盖着红盖头穿着嫁衣的新娘正站在中央,接受众人的祝福。沈知砚脸上带着笑,但顾大郎却能看出他眼中的一丝勉强。
贺震站在一旁,神色淡然似乎对这一切毫不在意。顾大郎心中暗自佩服贺震的沉稳。
他知道,贺震此行并非单纯来喝喜酒,很可能是来看沈知砚笑话的,也可能是来搞事的。
婚礼进行到一半时,贺震突然走上前,对着沈知砚和新娘拱了拱手,淡淡地说:“沈兄,恭喜你。我这次来,是代表我和清漪祝贺你和弟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一句话,成功让本就心情不好的沈知砚变了脸色。
他的脸瞬间苍白起来。
沈知砚显然没料到,贺震会在这个时候提到顾清漪。
大厅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宾客们的窃窃私语声也逐渐变大,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贺震和沈知砚。
贺震却依旧神色淡然,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口一提。
他继续说:“沈兄,大后天就是我和清漪成亲的日子,到时候欢迎你携带女眷一起来喝喜酒。”
沈知砚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贺兄,你能来我很高兴。大后日,我定然带着妻子去你家讨杯喜酒喝。”
贺震扬了扬唇,朝沈知砚颔首。自己来此的目的已达到,他也就不在这里凑热闹了。
见贺震离开,沈知砚松了口气的同时,心情愈发的糟糕。根本没有成为新郎的一丝喜悦。
他站在新娘子边,心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游离,试图寻找一丝安慰,但周围的笑声和祝福声却让他感到更加的孤独。贺震的邀请,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入他早已破碎的心。
他回想起与顾清漪相见的那两次,那些曾经的美好幻想,却成了他心中始终无法放下的心结。
每看一次身边的新娘,他总会情不自禁地幻想要是顾清漪该多好啊!
婚礼的仪式继续进行,沈知砚却感到越来越难以呼吸。他勉强应付着宾客们的祝福,心却充满了挣扎。他知道自己应该对新娘负责,但内心的情感却让他无法全心全意地投入。
拜完堂后,沈知砚借着敬酒时的醉意,独自来到无人的角落,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他知道,自己必须面对现实,但内心的抵触却让他无法释怀。或许,时间会慢慢冲淡一切,但此刻的他,却感到无比的迷茫和痛苦。
坐在宾客席上的顾大郎,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沈知砚。他看出了沈知砚的挣扎和痛苦,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作为顾清漪的兄长,他深知沈知砚与妹妹之间其实并没什么,他也想不通沈知砚为何会这样痛苦?
等宾客们逐渐散去,顾大郎走到沈知砚面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沈知砚抬眸,看到来人是顾大郎,连忙敛下眼底的情绪,喊了一声顾兄。
看到顾大郎关切的眼神,沈知砚知道自己真的很失败。竟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怕是今日所有宾客都看出他心情不好了。
“沈兄,我知道你今天心状态不佳。”
顾大郎开门见山地说:“是贺震的邀请,让你想起了我二妹对吗?”
沈知砚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顾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娶了新娘,但心里却始终放不下顾二娘子。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我现在的妻子。”
顾大郎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一丝同情:“沈兄,感情的事,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你和我二妹之间根本没什么。当初你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就不该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沈知砚垂下脑袋,声音有些飘忽:“可是,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顾大郎轻轻拍拍沈知砚的肩膀,轻声劝他:“过去的就过去吧!你要学着往前看。别忘了,明年,我们都要参加秋闱。别再沉迷于儿女情长之中,耽搁了学业和你的前途。”
他都没怪他放弃了自家妹妹,他还矫情上了。
要不是看在两人是师兄弟的份上,他管他死活。
这副死样子给谁看呢?
顾大郎一边劝,一边在心里吐槽。
这会儿他万分庆幸,沈知砚放弃了自家二妹,要不然以后遇到点个感情上的事就要死要活,她二妹不还得在后面给他做思想工作?想到那种情况,顾大郎就恨不得挥拳把沈知砚给打醒。
以后外面的花花世界还大着呢!遇到一点男女之事就把自己困在原地,走不出来,他真是高看了沈知砚。
顾大郎还想再多劝一劝沈知砚,毕竟两人的关系不错,他是真的不希望他就此萎靡下去。
这时身后传来贺震的声音。
“大哥,时辰不早了,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