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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顾松年来到门口时,王间就注意到了,想着平日里,离华仙君大义凛然,正气卓卓,他打心里佩服,再说离华仙君的身份,这次虽然阵仗大了点,但王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虽说宗门是规定了受刑之人属待罪之身,不可随意走动,但派这么庞大的御士队伍只为了看住一个人的情况还是头一遭。
他在心中泛着嘀咕,见手下欲拦顾松年,甚至拔剑相向,欲连忙上前,怎奈他刚迈出一步,便听到掌门的传音:“此乃考验,勿要阻拦。”
“………”
得,王间摆烂了,安安心心的在一旁做起了看客。
笑话,都说了是考验,那自己的手下定是听了谁的令,他不管了,看看热闹也不错。
锵——锵锵。
剑势如虹,剑光极起,残影云跃,二人身影流动,招式瞬息轮转万千,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不得不说,顾松年这段时日进步神速,洗髓伐骨之后,经脉被拓宽,所吸收的灵力也越多,自然修行一日千里,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失明经历,让他的五感升到了更高的层次,对对手的动作也能提前预判。
还有从阿忍那里带回来的如画明眸露,点化睛明,撕碎虚妄,让他总能第一时间看破对家的掩饰,从而直指要害。
衣袂翩跹,足不染尘,飘然若羽……浮光掠影在顾松年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与那御士有来有往,精彩纷呈。
在二人交战之前,没有人能够想得到,是这样的情形,顾松年撑死也就筑基中后期,而这名御士已经是金丹中期实力了,没想到一面倒的局面被顾松年轻松逆转,虽未取胜,胜似取胜。
“不愧是离华仙君的亲传弟子。”众人在心中都达成了共识。
……
顾松年拧身,调转,长剑疾刺,剑到中途,忽尔向左偏转,直指那御士心口——
轰!
只见那妙笔一剑,被御士强劲的内力完美化解,切磋这么久,他也打出了火气,被一个小毛孩子打成平手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只见他集中元力,全部运作于剑上——通感,这是每位修士入门的必备技能,那御士将之运用的十分得当,将全身元力皆凝聚于剑尖——
顾松年也不怯场,面对夹杂澎湃元力的剑势,他面不改色,腾空而起,执剑手挥出一道惊艳的剑花,美丽的弧线在空中乍现,习习生风。
一招未平,一招又起,你方唱罢我登场,不多时,双方身上都挂了彩,顾松年嘴角溢血,目光坚毅成松,有着势在必得的信念。
只见,那御士又出一剑,朝着顾松年袭去,而顾松年淡定自若,一个转身,像往常一样轻松躲过,正当所有人为之松了一口气之时,那平常的一剑竟然快速回撤,随后以迅雷之势再度袭击。
以顾松年的身法再加以目力辅助,是完全可以精准躲过的,但不知为何,只见顾松年轻快的身形一滞,一时竟躲闪不及,那脆弱的脖颈正迎着剑尖即将相遇……
“不好!袁寻,快收手!!”王间眼尖,第一时间就发现端倪,凭他的修为出手已来不及,他只得高声提醒,希望那名御士能够听见,可惜为时已晚。
那名叫袁寻的御士也急的满头大汗,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就连配剑也在发出嗡嗡的鸣哮。
原因无它,他此刻收不了手了,元力已倾泻而出,没有多余的力气让他控制自己的鎏云剑,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剑对着顾松年的颈处刺去……
遭了,要玩完……
袁寻内心崩溃至极,要知道大能境界碎山填海,只要一息尚存,便可千秋万载,就算是肉身尽数毁去,也能血肉重生……可面前的少年不过筑基尔尔,这一剑刺去,那还得了?
袁寻已经想好自己的死法了,离华仙君受不受罚估计他已经看不到了,他怎么死的他是一猜一个准儿啊!
离华仙君求放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
…………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青芒破空陨至,精准的挡在顾松年的脖颈处,随之包裹全身,替他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弟子拜见掌门。”
随着硝烟散尽,众人看清来人后纷纷行礼,那站在二人身侧之人,赫然是威风凛凛的一宗之主,危御。
“免礼。”危御甩了甩衣袖,随后关切的看向顾松年:“没事吧?”
顾松年并无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喜悦,此刻的他一心扑在江潮白的身上,所以面对危御的关心,他只是闷闷的回了句:“幸得掌门相救,弟子无甚大碍。”
“你们继续守着,连只苍蝇也不能放进来。”危御向王间一群人吩咐过后,向顾松年道:“跟我来吧。”
“诺。”
………御士们又围成一排,尽职尽责的守好院落,一群人有序的伫立在那,离远处看尽显森严,而不远处有三五人,鬼鬼祟祟的观望着,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开,只不过这一切,都在王间的掌握之中。
……
顾松年跟随危御进入,院内陈设依旧,看不出什么打斗的痕迹,也让他心里稍微放松些。
本以为自己已经装的足够镇定自若,可当危御推开房门以后,那在偏殿躺椅上坐着的人影映入顾松年的眼帘时,他还是激动的大声呼唤:“师尊!”
顾松年等不及危御那慢悠悠的步伐,一个健步就跃过前者,朝着那朝思暮想的人跑去,连长幼尊卑的礼节都不顾了。
江潮白看着惊慌的顾松年,心里觉得有些好笑,方才那个神采奕奕,震慑八方的侠客年去哪了?怎么成了这么个莽莽撞撞的毛小子了?
将飞奔而来的少年一把拥入怀中,强大的冲击力使得二人紧紧相拥的身体在躺椅上剧烈摇曳晃动,江潮白安抚的给徒弟顺着毛,一边还要细声细语道:“阿年乖,为师在,别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