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伤势,江潮白一个健步便来到顾松年的身边,蹲下,制止住他收拾残片的行为。
可他越是阻止,顾松年的动作就越快,一个没看住,白花花的碎片上便有朵朵红梅点缀,漂亮又惊心。
江潮白低声怒喝:“别捡了!”
顾松年一愣,手上的动作也随之一顿,然后当真听话的不再动了,只是无措的蹲在原地发愣。
“怎么样,伤到了没有?!”
江潮白急切询问,将顾松年的手指来回仔仔细细的翻着,才发现他右手白嫩的拇指指腹被割了一个大口子,正往外渗着血,样子有些可怖。
江潮白气急败坏,低声呵斥,“榆木脑袋!一个壶而已,碎了就碎了,你用手捡什么!!”
顾松年小心翼翼的抬头,任由江潮白把他拉起,重新坐回床边,用着沈眠留下的药粉,轻轻涂撒在伤口处,委屈道:“可那分明是大师伯送给师尊的生辰礼,却被弟子给打碎了。”
江潮白细心包扎着,动作熟练,可能也察觉到自己态度不太好,所以又将语气放缓些道:“是,那个玉壶为师很喜欢,常常用它来沏茶,可阿年呢?”
江潮白顿了一下,随后又说,“为师也喜欢,哪怕是伤了一根手指头,为师也担忧,也恼怒,可阿年不知好好珍惜自己,竟就这样徒手去拾,不孝徒……”
顾松年脑海空空,只听到自家师尊说了什么为师喜欢之类的话,他刚想开口解释“师尊……”
“不许说话!你……你上那边面壁思过去!”
“师尊,您的伤口没……”
“嗯?————”江潮白威胁的长哼一声,
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角落,示意他赶紧反思去。
“咳咳,呃……仙君,弟子还有事,就不继续叨扰仙君了。”
赵梓晨匆忙告辞,得到江潮白的回应后嗖的一下就离开了,笑话,人家师徒关起门来,那是家事,他可不想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他还小,还想多活几年……
不过方才,江潮白虽然态度强硬,但赵梓晨看得出来,那急切又关心的眼神可骗不了他。
他黯然神伤,本以为仙君对他和对别的弟子是不同的,可他错了,和顾松年比起来,还差的十万八千里呢。
…………………………
这边,江潮白正襟危坐在床,沉默不语,而角落里的顾松年一样,像个木头人似的面对墙壁不出声。
良久,江潮白打破寂静,开口道,“行了,滚过来吧。”
顾松年这才有了反应,灵魂回窍,迈着忐忑的步伐走到江潮白的身边跪下。
“师尊,弟子知错了,莫要为了弟子气坏了身子。”
“哼!”
江潮白冷哼一声,“你知错了?哪错了,说给本座听听。”
顾松年一听江潮白自称本座后心中一惊,但仍然心存侥幸,“弟子做事应当沉稳为重,可弟子却毛手毛脚,还打碎了师尊最爱的器皿,实在该罚。”
行,还在狡辩是吧。
江潮白气不打一处来,他恶狠狠的朝着顾松年的心口踹了一脚,“还装是吧!行,你不说本座来说,说!这一切是不是你故意的!”
先前太过着急,江潮白并未多想,也没想着罚顾松年什么,可现在想来,大大滴有问题啊!
“故意当着赵梓晨的面喂本座吃东西。”
“故意在本座吃糕点时打碎本座心爱之物。”
“故意……划破手。”
“是也不是?”
顾松年被这一脚踹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听江潮白这么说,心中一惊,随后又恢复平静,斩钉截铁的说了句:“……是!”
江潮白:“…………”
他就那么一说,哪成想真把他的心思给炸出来。
孽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