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哭声渐弱,江潮白重新坐好,身上裹着被子,觉得不好意思。
这么狼狈的样子被围观,真有些难为情,还好屋内只有自家人,否则他一世英名就算毁了。
没良心师尊终于想起自己的小徒弟来,顾松年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他刚把目光投过去,二人便对视上,双方又是热泪盈眶。
“阿年,你怎么不过来——”
抱抱我啊。
江潮白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了后半句。
毕竟长辈在座,他实在不好意思直接宣之于口。
顾松年读懂了,可却倏觉双腿好似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任凭如何用力都难以挪动分毫。
顾松年:“……”师祖,这样真的好吗?
顾松年委屈,顾松年不敢说。
江潮白看看卡壳的徒弟,再看看身旁若无其事的师尊,面露狐疑。
元初一脸无辜,随即又冲着顾松年招呼道,“傻愣在那干嘛呢?还不过来!”
顾松年腿上的威压一轻,如离弦之箭般一个滑跪抱住朝思暮想的爱人,喉中哽咽,“师尊……”
江潮白的气息将他的心填满,整个人软软的融进他怀里,顾松年感受着心爱之人强有力心跳以及炽热的体温,泪水哗然而出。
“呜呜呜,师尊……我好想你,我以为……您又要丢下阿年一个人,呜呜呜~”
江潮白的眼眶又热了,泪水浸湿了顾松年胸前的衣襟,氤氲开一滩水渍。
他轻轻地拍打着顾松年的后背,柔声安慰道:“乖,我回来了,不会再丢下年年。”
元初看到两人如此亲密,心里一阵发酸,但看着自家徒儿幸福的模样,又不好发作。只得重重地哼了一声。
元初:(▼皿▼#)
顾松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松开江潮白,恭敬地站起身,胡乱抹了一把脸道,“师尊,我们先回家吧。”
“好。”江潮白这两日滴米未进,又哭了一大场,身上也发了热,声音绵软的一塌糊涂,不忘和危御几人道谢,“师兄师姐,潮白给你们添麻烦了。”
危御身躯猛地一颤,往昔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仿佛又看到当年那个可爱软糯的小师弟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危御喃喃自语道,眼中满是感慨。
他快步走到江潮白面前,轻声说道:“走,小师弟,你的修为尚未恢复,御哥带你回家吧?”
江潮白:“唔……”
一旁的沈眠不乐意了,撇嘴故作嫌弃地嚷嚷起来:“得了吧,师兄你那粗手粗脚的,万一不小心把小梨花给摔着了可怎么办?
依我看,还是由我来抱着比较稳妥。”
说着,沈眠便张开双臂,作势要去抱江潮白。
危御见状,顿时急了眼,拦住沈眠去路道:“哎!沈老三,你怎么老是跟我对着干呢?平日里就知道捣鼓丹药,来回全靠破传送符,根本就靠不住!还得是我来才行!”
沈眠:“不是,传送符怎么你了,这还是师尊他老人家教给我的,你竟敢说这符箓破?!”
危御支支吾吾:“…谁说这符破的,这符……这符可太棒了!”
“闭嘴!”元初的脸黑成锅底,“都别吵了,我在这还用得上你们吗?”
元初大手一伸,脸上切换成和蔼的笑,“走,华儿~师尊带你回家奥!”
顾松年迅速抱起江潮白,小心翼翼地说:“师祖,我和师尊如今已定亲,理应我来照顾他,送师尊回去的事就不劳烦师祖了。”
江潮白在心中给顾松年点个赞:真爷们儿!
敢在师尊面前这么勇。
我江大勇甘拜下风。
元初眼睛一瞪:“你这小子,还敢提这事,我还没同意呢!”说话间,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令人不禁心生畏惧。
可顾松年眼神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都说隔辈亲,怎么到顾松年这就不灵了呢。
江潮白只能虚弱地扯了扯元初的衣袖:“师尊~”
“徒儿累了。”
元初看着江潮白祈求的眼神,心中一软,“罢了,先回去再说。”
“小心着些,别毛毛愣愣的。要是颠到华儿有你好看!”
顾松年将人稳稳抱在怀里,笑着对元初道,“师祖放心。”
危御几人略带同情的眼光看向顾松年。
师侄啊师侄,前路漫漫啊……
保重。
“报——”门外传来弟子通传的声音。
“启禀掌门,蜉蝣天地塔出现异动,魔族已将各大仙门密钥尽数集齐,封印在极速衰弱!”
顾松年脖子上的力量陡然收紧,江潮白急切的说道,“不可能!魔族怎会这么快集齐密钥,何况我们手里还有一枚……”
联系到前因后果,江潮白忽然明白过来,“你们,拿钥匙换……”
话音未落,江潮白终是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华儿!”“师尊!”“小师弟!”
几道声音异口同声。
沈眠摸了摸脉搏,淡定说,“中气亏虚,没什么大碍。”
元初赶紧推搡他和顾松年赶紧走,自己则准备带着剩下的人御敌,余光瞥见门外的身影眸光大盛,“老伙计,你们怎么来了!”
门口正是木肃和竹云。
木肃身形高大,英气逼人,“蜉蝣塔出现异动,情况危急,我和竹云放心不下你,便赶来相助!”
竹云紧握一柄长刀,刀刃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宗门那边有青玄坐镇,暂时不会有事,你我兄弟尽管放手一战!”
“哈哈哈,好啊,这回定要多杀一个魔崽子!”
“走着!”
*
是夜。
“呃——”江潮白从梦中惊醒,冷汗直冒,大口喘着粗气。
顾松年本就在床边守着,见他醒来,急忙握住他的手。“师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可是做噩梦了?”
江潮白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我梦到蜉蝣天地塔彻底崩塌,魔界入侵,生灵涂炭。”
那样真实的梦境绝无仅有,让江潮白陷入深深的恐惧和不安当中。
顾松年轻轻拭去他额头的汗珠,安慰道:“梦都是反的,师尊别怕,有师祖和长老师伯他们在,绝不会让师尊的梦成真的。”
“师尊,你还有我。”顾松年微微俯身,将唇贴近江潮白圆润如玉的耳垂,轻轻咬住,留下一道道宛如月牙的痕迹。
“别闹……”江潮白只觉一阵酥麻之感传遍全身,不由缩了缩脖子,胡噜一把耳朵,“痒……”
其实江潮白的梦还有一半,梦里的顾松年被一个黑衣人一箭穿心。
江潮白想到此处,紧紧抓住顾松年的手,认真道,“阿年,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独自涉险,还有,尤其是遇见黑衣人时,你一定要赶紧跑……唔!”
“师尊——张嘴。”顾松年衔住柔软唇瓣,声音含糊不清。
“顾松年——我——说真的!”
“你…有没有…认真听啊。”
顾松年:“弟子没有。”
“华儿!咱的心肝宝贝儿呦,为师想死你了!”
江潮白:“!”
顾松年:“。”
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