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君寝殿,四周一片寂静。
墙壁上闪烁着微弱的磷光,宛如鬼火般飘忽不定,给本就诡异肃穆的地方更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江潮白,此刻正优哉游哉,享乐快活。
他身上重新换了一件白色长衫,慵懒地侧躺在柔软的榻上。
长衫微薄,隐约现春光。
江潮白一手随意地支着头,拈起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放入口中,轻轻咀嚼着。
酸甜可口的汁液在口腔中四溢,让他不由眯起了眼,脸上流露出无比惬意的神情。
好吃(?????)
这葡萄咋这么好吃啊,还没葡萄籽儿。
再吃一颗。
嚼嚼嚼……
距离江潮白不远的地方,顾松年正双膝跪地于墙角处。
此刻他腰板挺直,一脸餍足,直勾勾地看着美人吃葡萄的画面。
又一颗圆润的葡萄进了肚,江潮白才感觉身上的燥渴得到了缓解,许是顾松年的视线太过灼热,江潮白想忽视都不行。
不怕贼偷,就怕…顾松年惦记。
“跪好了!”江潮白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接着,他又板起脸补充道:“不许看我!”
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颗,用力咀嚼,好像只有把顾松年当成葡萄吞之入腹才能消解心头之恨。
臭阿年!坏阿年!超级无敌大坏蛋阿年!!!
再理这狗嘚儿他江潮白就是狗!
短时间内再理这狗嘚儿他江潮白就是狗!
嗯,江潮白划分了细节。
这样就不会‘真香定律’了。
他真是个天才!
一听到江潮白终于和自己说话了,顾松年顺棍就爬,两个膝盖仿佛失去知觉般,不知疼痛地飞速交替移动,仅数步之遥,他便已风驰般来到榻前。
“师尊——”
早有预判的江潮白伸手一拦:打住!
——小嘴巴,不说话。
顾松年立刻抿抿唇,不说话了。
江潮白将手伸向顾松年衣襟处擦拭掉手上残留的水渍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
我睡了,我装的。
“师尊~”顾松年伸手拽了拽江潮白的衣角,可怜巴巴地开口:“师尊,你要歇息了吗?”
………
江潮白:不能理他,再理是狗。
顾松年:“师尊,理理我好不好~”
………
江潮白:再理是狗!
顾松年:“弟子膝盖有些痛,可不可以……”
“不可以。”
顾松年:“好的。”
江潮白:……完蛋了,是狗。
他……汪没救了,汪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折在顾松年手里了!
顾松年重新跪好,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冒着精光,如果江潮白看见准知道他此刻肯定没琢磨什么好事儿。
果然,顾松年祭出百试百灵的《一招鲜》功法,一咬牙,一狠心,将膝盖高高抬起,又狠狠砸向地面。
“嗙!”
只听得一声闷响,他的膝盖与坚硬的地面来了个结实的“亲密接触”,瞬间一股剧痛从膝盖处传开。
江潮白听着身后传来的动静,心里一凛,转过身剜了他一眼,“傻实心儿了啊,跪就好好跪,跺这么重干嘛,不知道疼?”
顾松年眼泪汪汪,小嘴一撇,仰着头委屈死了:“疼~”
江潮白暗自谴责自己没出息,就会着了小徒弟的道,似认命地叹了口气道:“疼就赶紧起来吧。”
顾松年却执拗道:“那师尊可是原谅弟子了?”
“我要是说没有呢?”
顾松年抬头望着江潮白,“那弟子就一直跪到师尊原谅为止。”
江潮白不动声色:“哦,那你就继续跪着吧。”
嗯?
这下给顾松年整不会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师尊不应该已经心疼他,恨不得把他抱在怀里一顿猛亲才肯罢休的吗?
肿么肥事?
师尊再爱我一次!
求求了!(拜托拜托)
江潮白冷哼一声:“别装可怜,我给你个机会,你要如实回答,若是有半句虚言……”
顾松年表忠心地竖起三根手指头,“保证知无不言!”
江潮白:“好,我且问你,你的记忆是何时恢复的?”
顾松年听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与难为情,小声嗫嚅着说道:“方才在王椅上,弟子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便自然而然地记起了所有过往之事,当时我正与您颠鸾......”
“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
江潮白扶额,“如此说来,先前你口口声声所说的什么亲亲抱抱便能让记忆恢复之类的话,纯粹就是信口胡诌、故意诓我的,对吧?”
顾松年老老实实道:“嗯......弟子一时色迷心窍、色胆包天,请师尊重重责罚。”
一听这话江潮白就气不打一处来,“那若是换个人来,谎称是你之妻,你是不是也用这种手段把人吃干抹净啊!”
顾松年连连摆手否认:“怎么会,弟子除了师尊,其他人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师尊信我!”
“真的?”
“比真金还真!”顾松年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怕江潮白不信,伸出手就要发誓:“天道在上,我顾松年……唔~”
江潮白捂住他的嘴,恶狠狠道,“不许发毒誓,我信你。”
顾松年心中一喜,脸顺势在江潮白手心蹭蹭,满脸期待,“那师尊可是原谅阿年了?”
此时的他,如果身后长着尾巴的话,恐怕早就兴奋得摇到天上去了。
江潮白看着有点好笑,忍俊不禁:“赶紧起来,在冥界我可担不起体罚冥君的罪名。”
顾松年乐了,不管跪麻的膝盖死活,双臂往榻沿上这么一撑就丝滑上床:“不跪啦不跪啦,弟子给师尊捶捶背、揉揉腰,放松放松……”
免费上门的帅气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江潮白没有拒绝。
顾松年动作温柔又娴熟,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
江潮白浑身舒爽,时而溢出嗔吟。
“师尊,舒服吗?”
江潮白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该轮到弟子和师尊算算账了?”
江潮白:“嗯……嗯?”
“算什么账?”江潮白掀眼瞧他,“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很晚了,先睡觉。”
江潮白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揉了揉眼睛,试图再次闭上眼睛继续入睡。
顾松年却不依不饶,“弟子忽然回想,当初师尊曾说,想要收一百个徒弟,把弟子忘了,然后再去醉仙楼……夜夜笙歌。”
江潮白瞬间就不困了,眼睛瞪得像铜铃,边往墙的方向挪边解释,“没……没有的事。”
顾松年的手圈住江潮白,将他的退路拦截,阴恻恻道:“还要点十个小倌作陪,是吗?”
江潮白:哈哈,嘻嘻,呜呜。
救命!
吃人啦,吃人啦!有没有人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