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戏楼修建得很豪华,除了大厅外,二楼还设有包厢。
虽然呼延敦几人换了一身大夏装束,夏睿也没几个人认识,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夏睿还是订了一个包厢。
包厢位置极佳,视线正对着楼下大厅的戏台。
此时戏曲尚未开始,几人坐在包厢里喝茶闲聊着,
“这戏楼倒是颇有特色。”
“六皇子,我听说这戏楼是太祖皇帝所建,是不是真的?”一名氐夷使臣问道。
夏睿点了点头,“梨园确实是我大夏太祖所建。”
“哈哈,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喜欢听戏……”
一名氐夷使者出言不逊。
夏睿面色一寒,拍桌呵斥:“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议论我大夏太祖皇帝?”
“六皇子息怒,大夏太祖皇帝英明神武,连我父王每每提及都十分敬重,黎将军对大夏文化不了解,只是有些好奇,并无不敬之意。”
呼延敦学乖了,狂妄点可以,但对人家先祖不敬,那就是逼人家开战。
虽然他们不惧和大夏开战,甚至早已做好了入侵的准备,但这次来的目的是试探大夏的底线,顺便多捞些好处,所以要把握好分寸。
说完,他瞪了那位黎将军一眼。
姓黎的将军急忙解释:“在下一介粗野武夫,还请六皇子勿怪。”
夏睿不满地哼了声,既然对方道歉了,他也不可能因为对方的一句话上纲上线。
“六皇子,我看今日演的戏叫《送嫁》,不知是何意思?”呼延敦岔开话题问道。
“我也很少看戏……”
夏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他居高临下地看向戏台,然后又扫了眼大厅里的观众。
此时楼下大厅内已经坐满了人,他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倩影,正是夏明月。
九妹想干什么?
想对付氐夷人?
似乎不太像,因为这里是戏园,人太多了……
虽然想不明白,但他相信夏明月不会害自己。
很快,戏曲已经开始了,一个少女走上了戏台。
少女穿着一身大红喜袍,明艳动人,很明显扮的是一名待嫁新娘。
七妹?
上台的正是七公主夏锦玉。
在认出夏锦玉之时,夏睿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他终于知道了夏明月的目的。
夏睿偷偷看向掩藏在人群中的夏明月,心情有些复杂,因为在他心里,夏明月心地善良,形象近乎于完美……
而这件事,做得实在是有些阴险。
但仔细一想,他也能理解,因为淑妃娘娘这些年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换作任何人,都会反击吧。
接着他又偷偷看了眼呼延敦,发现呼延敦盯着戏台上的夏锦玉,双目放光。
九妹还真是聪明!
夏睿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戏台上,夏锦玉长发挽了个流云髻,鬓边斜插着一支碧玉蝴蝶钗,眉如远黛,唇若樱桃,本就天生丽质,此时戏袍加身,加上那婀娜的身段,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明艳动人。
蛮夷风吹日晒,哪见过这般美人。
呼延敦和几个氐夷使臣全都看得痴了。
但很快,他们的老脸全都黑了下来。
因为夏锦玉开唱了。
“小娘子本是公主身,奈何父皇要我去和亲,塞北乃是苦寒地,遍地皆是野蛮人……本公主生是大夏人,死亦是大夏魂……”
夏明月在台下听得目瞪口呆,这戏词恐怕也只有夏锦玉敢写,这丫头还真是个虎逼。
这下好了,恐怕戏要成真了。
她抬头看了眼二楼包厢的位置,知道夏睿带着氐夷使臣在里面,因为她是一路跟踪来的。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后悔了。
虽然孙世兰该死,但夏锦玉只是刁蛮任性了一些,除了上次找过她一次麻烦外,并没有欺负过她和娘亲。
冤有头,债有主。
将夏锦玉推向深渊,报复孙世兰,有违她做人的原则。
虽然是章皇后的意思,但毕竟是她一手促成的,但事已至此,她只希望氐夷人没有看上夏锦玉了……
台上,夏锦玉还在演着。
因为不想和亲,准备自杀,这倒是和当初夏明月的情况一模一样。
只能说戏剧来源于现实。
这时,秦小楼上场了。
秦小楼演的是送嫁将军,他劝住了公主殿下,在护送公主殿下前往蛮夷途中,两人一唱一和,琴瑟和鸣,互生情愫。
唱词写得很是露骨。
夏锦玉似乎是真的看上了秦小楼,频频往秦小楼怀里靠,引得台下少女一个个羡慕嫉妒,恨不得自己上去演。
男观众则发出猥琐的笑声。
因为将军不愿意抗命,最终将公主送到了蛮夷。
氐夷大王带着一队兵马上台了,明显是为了埋汰蛮夷,找了一名长相丑陋而又猥琐的家伙饰演氐夷大王。
看到氐夷大王想要欺负公主,秦小楼饰演的将军怒发冲冠,拔刀与氐夷人大战起来。
一阵眼花缭乱的打斗后,秦小楼将氐夷人全部斩杀。
氐夷大王吓得跪在秦小楼面前求饶。
“杀了他……”
“杀了蛮夷……”
台下观众同仇敌忾,纷纷叫喊。
二楼包厢内,呼延敦和几个氐夷使臣气得脸都绿了。
秦小楼手握长刀,指着氐夷大王,用一段羞辱的唱词辱骂着对方,但因为不想两国开战,并未下杀手。
然而,氐夷大王猛地出手偷袭。
危急时刻,夏锦玉替秦小楼挡了一刀,死在了秦小楼的怀里。
秦小楼怒不可遏,在一大段辱骂氐夷的唱词后,一刀将氐夷大王斩杀。
故事编写得颇为精彩,不仅有将军的英雄,公主柔情,还有蛮夷阴险无耻和禽兽不如。
“混账……”
就在秦小楼斩杀氐夷大王之时,呼延敦终于坐不住了,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其他人一看,纷纷跟着跳下。
呼延敦冲上戏台,一拳将秦小楼击飞,重重地摔倒在地。
因为太过突然,秦小楼吃了个闷亏,喷出一口老血。
“大胆,谁敢在这里捣乱。”
突如其来的变故引发了一阵骚乱,几名维护秩序的大汉冲向呼延敦,但被几个氐夷武将给拦住了。
双方大打出手,整个大厅乱成一团。
“敢羞辱父王,找死……”
呼延敦踢倒秦小楼后还不解气,一把抓起地上的长刀,一刀便要将秦小楼斩杀。
秦小楼已经受伤,无力躲避。
危急时刻,一个倩影从台下飞身而来,挡在他面前。
“铛……”
刀剑相交,火星四射。
救下秦小楼的正是季凌霜。
氐夷人?季凌霜盯着呼延敦,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一剑朝呼延敦刺了过去。
“找死……”
呼延敦挥刀而上。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一连交手了十几招。
因为力量上的差距,季凌霜不敌,被呼延敦逼得连连后退。
“哪来的匪人,敢来梨园捣乱?”
夏锦玉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拿着一把刀砍向呼延敦。
呼延敦随手一挡,将夏锦玉手中的刀震飞出去,然手一把掐住夏锦玉的咽喉。
“贱人,你敢辱我父王,该死!”
呼延敦手上渐渐用力,露出残忍的笑容。
“呼延王子,住手,她是我大夏七公主……”
夏睿惊呼着冲到呼延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