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儿。”卡伦指着一座老旧的木屋说道。
斯特里格和卡伦此刻正躲在几十英尺外的一条小巷里。卡伦带着斯特里格来到了平民区比较贫穷的一片区域,他们花了大半天时间才赶到这里,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落山。
“我们要怎么做?”卡伦问道。她不停地坐立不安,满心担忧着母亲和妹妹。她们还好吗?有没有受伤?……还活着吗?
“我要等到天黑,然后悄悄潜入那座房子。”斯特里格说。
“可我的家人怎么办?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她急切地说道。
“如果我现在进去,他们会发现我的,而且你什么忙也帮不上。据我所知,你不会打架,只会拖累我。你应该在天黑前离开,别相信这附近的哨兵,有些出故障了,我不确定现在修好了没。”
“我不在乎什么哨兵,我只希望我的家人平安,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
斯特里格叹了口气:“卡伦,你不珍惜自己的安全我不管,但如果你现在过去,会让我陷入危险。我可不会跟着你去送死,你要是去了,就是孤军奋战。等贾克斯发现这一点,他会杀了你的家人,如果他还没动手的话,然后再杀了你。我是你现在最大的希望,等太阳落山我就行动。”
“我冒着家人的安危来求你帮忙,你却不愿意为他们冒险?”卡伦指责道。
“没错。我已经为了陌生人冒过险,还因此受了伤。我不会再冒那种险了,尤其是我还需要保持最佳状态。”
“你真冷酷。”卡伦眼中含泪说道。
斯特里格揪住卡伦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我们把话说明白,我来这儿是为了杀了贾克斯和他的手下,不是来救你家人的,更不是来送死的,明白了吗?”
卡伦双脚离地,双手拼命想要掰开斯特里格的手,但他纹丝不动。
“明白了吗?”斯特里格把她推到墙上。他可不会因为她蠢到连简单的战术都不懂,就毁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卡伦肩膀垮了下来,看来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她最终点了点头,斯特里格松开了手,她失落地瘫倒在地上。
卡伦已经习惯了被人滥用权力、威胁恐吓,在斯特里格伤害她之前,她习惯性地选择了顺从。斯特里格很无情,甚至有些残忍。但在内心深处,她觉得自己罪有应得,毕竟她抛弃了家人。
斯特里格低声嘟囔了几句,看了卡伦一眼。
他沮丧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的家人是否还活着,但如果他们还活着,保护他们就是你的责任。”斯特里格说道。
“什……什么?”卡伦困惑地抬起头。
“我进去之后,你等五分钟,然后从后门进去。我来对付其他人,你负责把家人带到安全的地方,明白了吗?”
“明白!”卡伦擦去眼中的泪水,这是她赎罪的机会,她不会失败的。
他们在小巷里又等了半个小时,直到天空完全暗下来,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月光洒下。
“现在够暗了吧?”卡伦问道。
“够了。”斯特里格掏出一把小匕首,这是他特意为今天从一个小贩那里买的。
“现在呢?”
“现在你继续等。”斯特里格说。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集中精力。他想起师父洛说过,暗影法术并不需要实体化就能致命。他在“欢乐新月”酒馆和卫兵打架时就证明了这一点,当时他利用影子作掩护接近敌人。
这次他也有类似的计划,不过规模更小,更精简。
斯特里格在内心寻找能唤起魔力的情绪,愤怒就在他内心表面,像个宿敌一般涌上心头。
今晚,他终于能找那些几个月前袭击他的混蛋报仇了。他不再是血牙部落那个迷茫的孩子,他是一个渴望复仇的多系魔法师。他周围的影子变得深浅不一,与身后昏暗的墙壁融为一体,影子像一件紧身斗篷一样包裹着他。
卡伦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几步。这是真正的魔法,斯特里格真的是魔法师。“你……你消失了,我看不见你,只有一团模糊的影子。”
“等三分钟,卡伦。”斯特里格说道。
“我知道了。”
卡伦向月亮女神卢娜默默祈祷,祈求她保佑大家平安。
斯特里格其实并没有真的隐身,影子只是帮助他在夜色中伪装起来。虽然施展这个法术不需要全神贯注,但维持它还是很耗费精力。
他的魔力还能支撑,但他不确定自己的注意力能集中多久,他必须速战速决。斯特里格以最快的速度穿过黑暗的街道,几秒钟后就来到了那座老房子前。
洛最近开始教斯特里格如何使用灰色魔力的汲取法术,但他对施展任何灰色法术都还不太自信。
斯特里格看了看自己被影子笼罩的身体,没关系,他不需要灰色魔法。他想起了蓝袍梅兰莎,她只用一种法术就解决了敌人,他也能做到。
斯特里格蹲下身,开始绕着房子走。他集中精力听着屋内的动静,试图分辨出里面的哥布林都在哪里。
他听到房子前面有几个人在说话,但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房子西侧也有几个人,声音稍微清晰一些。东侧传来几声沉闷的哭喊声,南侧则很安静。
斯特里格朝南侧的窗户走去,窗户的插销已经磨损,他用匕首很轻易地就撬开了。
插销撬开后,斯特里格停了一下,听听有没有人过来查看。没有脚步声。他推开窗户,但生锈的合页让窗户发出了很大的嘎吱声。
他在心里暗暗咒骂,跳过窗台进入屋内,落地后他迅速滚到一边,躲在紧闭的门后。
他听到有脚步声逐渐靠近,门开了,一个年轻的男性哥布林走进房间。这个歹徒四处张望,寻找闯入者。他看到开着的窗户,便走过去想关上。
斯特里格从门后冲出来,将匕首直直地刺进了哥布林的脖子,借着冲力把他拉倒在地。在哥布林倒地之前,斯特里格紧紧抓住他。哥布林四肢挣扎着,最后几口气伴随着鲜血涌了出来。
斯特里格把这个奄奄一息的哥布林拖到墙边,让他远离门口的视线范围。歹徒虚弱地试图捂住自己的脖子,斯特里格拔出匕首,又在他的颈动脉处刺了两下,让他彻底没了动静。
斯特里格听了听周围的动静,没有任何声响。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认走廊没有人。空荡荡的走廊被灯光照亮,他被影子笼罩的身体在这儿会格外显眼。他深吸一口气,解除了法术,影子褪去,露出了他的身形,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他庆幸自己没把普卢姆送的围巾带过来,要是一切顺利,他很快就会浑身染满鲜血。他闭上眼睛,集中精力。他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说话声,还听到了一个孩子沉闷的哭喊声,他猜那是索菲。
“别哭了,天哪,我们都堵住她的嘴了,可她还是这么吵。”一个女性的声音抱怨道。
“求你了,她只是个孩子,放过她吧。”希琳哀求道。
“如果你不想办法让你孩子闭嘴,那我来。”一个男性的声音说道。
“等等!不,别碰她!”希琳喊道。
“滚开,贱人!”那个男性声音吼道。
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希琳叫了出来。斯特里格能听到索菲被堵住嘴后发出的尖叫声。斯特里格悄悄走到门口,从门缝下往里看。
卡伦的妹妹索菲躺在地上,一个男性歹徒不停地踢她的肚子,她只能发出 沉闷的痛苦呻吟。
“放过她吧,求求你!你们冲我来,别伤害我女儿!”希琳大喊道。
那个女歹徒揪住希琳的头发:“你还不明白吗?别以为你能说了算,你惹错人了。其他人还没对你怎么样,只是因为贾克斯在等小卡伦回来。不过别担心,等卡伦来了,他们会好好‘招待’你的。
说不定还能来个母女套餐,你再这么吵,他们说不定连小索菲也不放过。”
“终于安静了。”男歹徒冷笑道。索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希琳发出痛苦而沙哑的尖叫,但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两个歹徒都转向这个嚎哭的女人,这对斯特里格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他猛地推开门,冲向那个男歹徒。
男歹徒只来得及看向斯特里格,斯特里格的匕首就刺进了他的眼窝,他还没来得及倒地就死了。女歹徒尖叫着求救,但希琳痛苦的哭喊声淹没了她的声音。
斯特里格手持匕首,朝她走去。她慌乱地想要拔出自己的刀,等她终于把刀拔出来时,斯特里格已经到了她面前。她笨拙地朝他砍来,斯特里格抓住她持刀的手,用自己的匕首刺进了她的腹部。
她痛苦地喘息着,但斯特里格没给她再出声的机会。她倒在地上时,斯特里格拔出匕首,接连不断地刺向她的腹部。
希琳顾不上眼前血腥的场景,艰难地爬向索菲。她的手脚都被绳子绑着,但这没能阻止她想要抱住女儿。这位母亲张开嘴,却只发出空洞而破碎的声音。
她抚摸着女儿安静的脸庞,双手不停地颤抖。
“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勒罗伊在走廊尽头喊道。
斯特里格立刻听出了这是贾克斯的得力手下的声音。他从死去的哥布林身上拔出匕首,悄悄朝门口走去。
“伙计们?发生什么事了?”勒罗伊犹豫地喊道,他慢慢地朝房间走来,走近后停了下来,一滩血从门口流了出来。
“我们遭到袭击了!”勒罗伊大喊一声,转身就跑。
斯特里格咒骂一声,从房间里冲出来追他。勒罗伊试图跑回他刚才出来的房间,斯特里格扑到地上,手尽量向前伸。
就在勒罗伊跑到门口时,他的匕首划伤了勒罗伊的脚踝。勒罗伊痛苦地大喊一声,摔倒在地。
他捂住流血的脚,眼中涌出泪水:“他妈的!”
斯特里格捡起匕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去你的,勒罗伊。”
这时,一支铁箭从空中射来,刺穿了斯特里格的肩膀,把他钉在了墙上。他痛苦又震惊地喘着气,匕首从麻木的手中滑落。
“不,去你的,斯特里格。”贾克斯说着,又拉上了十字弓的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