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你当真神了!”
朱由检由衷的赞叹道。
叶铭心中腹诽,你才神,像个胎神!
钱龙锡看着这满地的头颅,心中震撼。
他没想到,韩爌没想到,东林党的所有人,乃至朝中的阉党、所有士大夫们,都没有人能想到,叶铭竟然能有这样的战果。
哪怕是毕自肃的奏本和济尔哈朗的人头都到了京城,他们心中依旧有狐疑。
但此时此刻,事实已经摆在了他们的眼前,由不得他们怀疑分毫。
前些日子,他钱龙锡或许还可以说毕竟没有见到那些头颅,叶铭的胜利到底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但此刻,已经清晰明了了。
清晰明了之后,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钱龙锡的身上。
钱龙锡脸色愈发难看。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看向自己,到底是为什么。
叶铭已经在马车上了,要从马车上下来,需要马凳,而他曾经说过,叶铭要是真的在北方立下大功,他就充当马凳。
甚至连陛下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他顺趟了一生,从来没有遇到今日的窘迫!
站出来,就会在天下人面前被羞辱!廉颇蔺相如的故事固然极好,但前提是蔺相如真的不用廉颇背上的荆条打廉颇。
如果今日他愿意当马凳,叶铭洒脱一笑,说何必如此,都是大明的臣子,然后扶起自己,那的确是一段佳话。
但叶铭这狗贼,会这样做?
我要是真弯着腰,他就真敢踩着自己的背下马车,临了还说两句杀人诛心的话,例如拍拍脚,说踩到什么狗屎了,脚竟然如此之脏。
想到这,钱龙锡就觉得一阵恶心。
但是不出去?
那代价更大!
说话不算话,而且这赌约,是与陛下赌,如果不按约行事,算不算欺君?
就算陛下大方,不说什么,天下人会如何看他钱龙锡?
想到这,钱龙锡打算豁出去了!被叶铭羞辱,总比丢掉自己的前程好。
想到这,钱龙锡径直走到叶铭的马车旁边,弯下腰,笑着说道:“叶大人立下如此大功,实乃国家栋梁,钱某甘愿为叶大人马凳。”
说罢,钱龙锡又以极小的声音说道:“叶小兄弟,如若婉言拒绝,钱某一定感念你的恩德,从此不再与你为难,我知道你的志向,前行路上少一个强敌,对你的计划,是有好处的吧?”
“倘若叶小兄弟当真要以钱某之背为马凳,那钱某必定铭记五内,无论叶小兄弟要做什么,钱某必定与你为敌。”
叶铭嗤笑一声,志向?
这钱龙锡,莫非以为自个儿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振兴大明?
你钱龙锡必定与我为敌?
那就好,叶某最不怕的,就是敌人多,你们要是能将我坑死最好。
“腰好好弯着,我要下马了。”
钱龙锡大怒!心中已经将叶铭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一个遍,然后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叶铭生不如死!
但他也只能在马车旁边弯下腰。
叶铭踩着钱龙锡的背,走了下来,然后假装一个踉跄,随后朗声说道:“钱大人的脊梁有些弯呐,叶某在上面站都站不稳。”
钱龙锡浑身颤抖!
叶铭一定要死!
他钱龙锡是东林党的领袖人物,是士大夫中的佼佼者,而士大夫,是大明真正的统治者!
你叶铭即便立下两功,又有什么根基?
朱由检身后又走出十多人,人人赤膊上身,背负荆条。
原本其实只有几人,但是见到那些建奴头颅之后,又有几人觉得真心对不起叶铭,便也都赤膊上身,背负荆条。
“叶大人,你在外为大明拼死拼活,我等却在朝中质疑你,实在是不应该,所以我等背负荆条,叶大人若是心中不畅,可取下我等背上荆条,肆意打骂。”
叶铭抽出荆条,将这些人打了个半死,然后一丢荆条,直视朱由检!
他不想再和朱由检继续虚以委蛇了。
他只求速死!
他拿出一直珍藏在身上的圣旨,然后摊开,朗声说道:“陛下!圣旨上白纸黑字写的非常清楚!解决天花之事!同时用天花给建奴一个深刻的教训!陛下便承诺让臣选择臣想要的法子去死!”
“京城天花已经完全绝迹,今年开春以来,因为天花而死的百姓,一月尚有数千,二月便不到千人,至三月,已不过百人!臣可确定,世上再无天花可以肆虐!”
“臣一路向北,锦州以北三百里,北至蒙古!西至三岔河的建奴部落,无不染上天花则,其中染疫轻者,部落三成百姓俱死,染疫重者,阖家死绝无人收敛!整个部落,死伤七成以上!”
“近二十万建奴!死伤近十万!后臣为幸存建奴种人痘,再杀幸存建奴三成!近二十万建奴,如今只剩下七八万人!如此,算不算重创建奴?”
在场的所有人,听着叶铭的铿锵之声,都觉得一阵胆寒!
一出手,十几万建奴没了!
不分老幼,皆死!
好猛的叶铭,这种人,死后十八层地狱都容不下他吧?得一百八十层地狱才行!
叶铭继续说道:“非止如此!锦州城以北最大的部落舒尔哈齐也遭到重创,舒尔哈齐部落首领济尔哈朗被格杀!”
“臣带去的五千人,前些时日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将草原上的牛羊牵回来!其中一部分,是从那些染上瘟疫无暇他顾的部落抢的,还有一部分,是草原感念天使的功德,甘愿进贡给天使的。
两万头牛,八万只羊,一万三千匹马!如今具在我大明之土!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建奴,如果没有皇太极的帮助,必被饿死!”
“如此大功,算不算完成了陛下旨意交代之事?”
朱由检没想到还有这样一茬。
早在一开始,叶铭就已经瞄准了这些建奴的口粮?
两万头牛,一头牛价值二十两,便是四十万两银子!
八万只羊,一只羊价值二两,便是十六万两银子!
至于一万五千匹战马,价值就不是朱由检能想象的了,他只知道,建奴少了一万五千匹马,就可能少了一万骑兵。
大明多了一万五千匹战马,就可能多一万骑兵。
即便一匹算五十两,那也是七十五万两银子。
仅仅这些,就价值百万两银子了。
叶先生,如此大功,朕如何杀你?
“如果算,请陛下赐鸩一杯!”
叶铭图穷匕见,今日,叶某是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