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却不由自主把小酒杯倒得满满当当,递给姜洛洛,姜洛洛闻言会心一笑,谢逸之这是以为她要借酒消愁。
她二话不说接过酒杯,满满一杯酒,淋在匕首上,还没等谢逸之反应过来,姜洛洛已经拿着匕首在箭矢插着的地方,用匕首划出一个小小的口子。
她把匕首递了过去,叮当快速接过,然后拿到火堆上烧了起来,姜洛洛快准狠一把拔出利箭。
姜洛洛把箭矢扔在地上,一手接过叮当递过来烧得通红的匕首,听得嗤啦一声,姜洛洛用烧红的匕首快速封住出血的位置。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用时不过顷刻,一旁的墨风墨阳,更是惊得张大了嘴巴。
谢逸之内心也掀起一阵波澜,他看过很多军医的操作,姜洛洛给小红马治疗起来,熟稔又专注,胆大又心细,分明已是外科界的翘楚。
姜洛洛在京城中是出了名的草包,在宫宴上,谢逸之曾听闻那些贵女,背后议论姜洛洛。
不学无术,没有能力学医还谎称自己晕血,是贵女圈中实打实的草包,一天到晚只会围着顾博远转。
而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姚诗雨就不同,姚诗雨是一位聪明伶俐,端庄大方,又医术高超的大齐国第二名女医,曾得太后和卢贵妃的夸奖。
谢逸之心中默然,传言不能尽信,刚刚她以为姜洛洛要借酒消愁,没想到她是借酒消毒,自己真是低估了这个小姑娘的能力。
姚诗雨看到顾博远一脸愁容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在谢逸之那里碰了钉子。
顾博远用长剑挑开一个一个黑衣人的面纱,面纱下都是一幅幅陌生的面孔,至于刘大勇,一剑封喉,对方明显就是要杀人灭口,没什么可剖析的,唯一能分析的也就是这些还没有被烧为灰的黑衣人。
姚诗雨蹲在黑衣人身边,用手捡起一根利箭,她用手指了指箭头,“博远哥哥,你看!”
顾博远也蹲下身,朝着姚诗雨手指的方向看去,他仔细看了看,这是带脊两翼箭,是大齐国羽林军特供军箭。
他瞳孔微缩,随后又很快恢复脸上神情,他激动得拍了拍姚诗雨的手,“诗雨你真是心细,你这次可是帮了我大忙。”
姚诗雨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温柔道,“博远哥哥,只要是能帮到你的事,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做。”
顾博远点了点头,拿着箭矢朝谢逸之走去,姚诗雨不敢靠近谢逸之,她偷偷瞄了几眼那个玄色身影,好像谢逸之对她并没有特别关注,难道谢逸之并没有像她一样重生。
目光所及,她又瞥到枣红马屁股上的箭已经被拔了下来,她不可置信的,又再看了一遍,刚刚她过来,不过须臾,怎么就处理好了。
难道是姜洛洛?
不,不可能是姜洛洛,姜洛洛晕血晕的厉害,她是知道的。
刚刚谢逸之走了过去,那么箭矢一定是谢逸之拔的。
姚诗雨眼神变得阴鸷,这样都没送姜洛洛和谢逸之下地府,他俩还真是命大。
而且姜洛洛好似聪明了许多,之前在山谷中,她竟然猜测出对方要用火攻,以前的姜洛洛可是草包一个,难道重生之人是姜洛洛?
姚诗雨一拳狠狠砸在地上,这次劫杀姜洛洛没有成功,只有等到回到京城才能动手,不过好在,她写信提醒了那幕后之人,如果截杀不成,那也一定要离间谢逸之和皇帝的关系。
“逸王殿下,请看!”顾博远把一支带脊双翼箭递到谢逸之面前。
谢逸之看了一眼,眼中晦暗不明,“顾少将军有何话说?”
顾博远支支吾吾道,“逸王殿下,这是羽林卫,特,特有……”
谢逸之瞥了那箭一眼,他早看出来了,这是京中羽林卫,特供的带脊双翼剑,他凉凉道,“顾少将军的意思是说,这是皇兄要杀我,也要杀你?”
顾博远忙不迭摇头,“臣,臣,不敢,只是这是臣发现的一点蛛丝马迹。”
谢逸之长剑一挑,顺势把顾博远手上的箭挑到火堆之中,他目光冷洌,语调犹如翠了寒冰一般,“此等明晃晃的离间之计,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顾少将军岂会不知。”
顾博远刚刚有多欣喜,现在就有多失落,他感觉一口怨气堵在胸中,憋闷得很,“是,逸王殿下教训的是,是臣考虑不周。”
姜洛洛在一旁观察着谢逸之的神情,他眼神冰冷但眼中没有愤恨或失落,那么他应该是相信自己皇兄的。
其实这个特意裸露在他们眼前的带冀双翼箭,姜洛洛一早也发现了,她很笃定,这是幕后之人设计的离间计。
因为在书中,皇帝和谢逸之两人之间的感情非常深厚,谢逸之对皇帝也是绝对的忠心,他一生为了大齐,为了巩固皇权,绝无二心,皇帝对于谢逸之也是绝对的信任,从来没有试探或者怀疑过谢逸之。
可自古以来,功高盖主者受皇帝忌惮,如今谢逸之手握30万飞鹰军,再加上20万飞羽军,有人用此事做文章,会很容易离间谢逸之和皇帝的感情。
姜洛洛脑中快速思索,她是不是漏了什么?
就听得谢逸之问道,“姜大小姐,为何会6点钟方向的说法?”
姜洛洛被这一声问得猝不及防,她生怕谢逸之看出自己的异样,和对他的隐瞒。
她慌忙咳嗽一声,“那个,是我父亲教给我的,他说斥侯之间都这么用,方便。”
“原来如此!”听得此话,谢逸之眼底升起的一丝丝欣喜,很快黯淡下去,他还以为,她和他一样,原来是自己奢望了。
这种几点钟的说法,确实是斥侯之间流通的,是谢逸之教给他们的。
谢逸之眸光幽深,望了望远处跳跃的火光,这样就过关了,姜洛洛心中狡黠。
她偏过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向谢逸之,她心虚道,“殿下?”
谢逸之收回目光,对上那双仿佛如万千星辰般闪烁的眼眸,他心里那冰冷的寒潭,如有人轻轻吹了口热气,荡起一丝丝漪涟,他撇开眼去,不敢再看,他怕自己溺死在那星辰之中。
咕噜噜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来,谢逸之薄唇轻轻勾起,“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