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楼二楼雅间内,桌上佳肴琳琅,香气扑鼻,姜洛洛坐在靠窗的位置,谢逸之与姜乾相对而坐。
姜乾放下手中的折扇,提起青瓷酒瓶,为两人各倒了一杯白酒,清冽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另一边,谢逸之动作自然地拿起茶壶,缓缓倒出一杯陈皮薄荷茶,推至姜洛洛面前。
姜洛洛接过茶杯,含笑轻声道谢:“谢谢,王爷。”
谢逸之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温润:“风寒初愈,饮这陈皮薄荷茶正好。”
姜洛洛乖巧点头,小心地抿了一口茶,茶香醇厚,带着陈皮的清润和薄荷的微凉,她脸上浮现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谢逸之见状,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眼中掠过一丝温柔。
这陈皮薄荷茶,是他在上楼前特意吩咐小二备下的。
姜乾看着谢逸之对姜洛洛细心照顾的模样,竟然比他这个大哥做得还要好。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举起酒杯递向谢逸之:“王爷,请。”
谢逸之接过酒杯,“谢过,姜兄。”
三人碰杯,清脆的酒盏碰撞声中透着几分默契。
谈笑间,谢逸之夹了一筷子桂花鱼腩,动作娴熟地挑去其中的长刺,随后将碟子推到姜洛洛面前。
姜洛洛看了一眼,随即夹了一块入口,鱼腩鲜嫩细滑,带清香,她满足地眯了眯眼,眉梢扬起几分喜意。
谢逸之见她欢喜的模样,眼中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而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却被姜乾尽收眼底。
姜乾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最后落在姜洛洛身上,暗自叹道:这丫头,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三人吃得半饱,开始谈论起正事。
姜乾率先开口,目光在两人之间缓缓掠过,语气沉稳而略带几分笑意,“我已与爹娘取得联系,眼下要务是将,一部分飞羽军秘密转运至交州,以便日后行事。不知洛洛和逸王殿下可有何高见?”
姜洛洛与谢逸之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道:“增开门店,将飞羽军化为良民,隐于其中。”
姜乾闻言,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将折扇转了两圈,悠悠道,“没想到逸王殿下与洛洛竟然这般心有灵犀,真叫人意外啊。”
姜洛洛被说得脸颊微微泛红,低头避开姜乾揶揄的目光,战术性地端起茶杯,小口抿了一口茶水,掩饰自己的窘迫。
谢逸之看着姜洛洛微红的脸庞,眸光柔和,眼中还透着些许得意。
他缓缓举杯,淡笑道,“姜兄羡慕不来,这份默契,乃是上天所赐。”
话音落下,他眸光一转,又瞥了一眼低头喝茶的姜洛洛,眉眼间尽是温柔与笃定。
姜乾见状,不由摇头轻笑,心中不禁感叹,果然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在他印象中,谢逸之向来沉默寡言,冷若冰霜,今日竟见他展现如此温柔的一面,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调侃过后,三人又恢复了商议正事的状态。
姜乾摇着扇子,慢悠悠地道:“我也正有此意,打算在交州增开醉月楼分号。只是,开业的日子该定在哪一天呢?”
话音刚落,姜洛洛与谢逸之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中秋!”
两人对视一眼,姜洛洛的脸颊顿时染上了几分红晕,羞涩地将目光转向一边。
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和谢逸之的默契竟是如此天衣无缝,浑然天成。
姜乾看到这一幕,嘴角的笑意加深,轻轻用扇子指了指姜洛洛,语气轻松带着调侃:“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姜洛洛的脸瞬间红得像朝霞,微微侧过头,纤细的素手捂住半张脸,试图掩饰自己的羞涩。
谢逸之看着她,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接着说道:“中秋正是热闹时节,官兵的盘查也会松懈,且人流量大,开业之时不会引人注目,正是最佳时机。”
“好,英雄所见略同!”姜乾一握折扇,满意地说道。
大事已定,几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姜乾即将启程赶赴交州。
无论是在顾家庆功宴上,还是在姜云娇及笄礼上,谢逸之对姜洛洛的关照,姜乾都亲耳听了不少。
他身为男人,多少能看出谢逸之的心思。
然而,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心中总有些不放心。毕竟,有些话,他不得不与谢逸之好好说清楚。
于是,姜乾找了个机会先支开了姜洛洛,让她去逛街,屋内只剩下他和谢逸之二人。
姜乾提起酒壶,又倒了一杯酒,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严肃的神情,“逸王殿下,对我家洛洛?”
谢逸之没有任何迟疑,举杯一饮而尽,眼神坚定,“没错,本王心悦她。”
姜乾皱眉,神色稍显担忧,“洛洛心思单纯,若卷入皇家纷争,必会是一场硬仗。王爷打算如何保护她?”
谢逸之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姜兄应该知道,威远大将军府早已卷入这场纷争中。
京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洛洛机灵聪慧,倘若有逸王妃这个头衔,还有我在身边,她便能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太多顾虑。”
他顿了顿,语气愈加沉稳,“不过,关于前逸王妃一事,确实对洛洛有所不公。
碍于局势,还请姜兄为我保密。若有朝一日,情况允许,我必亲口告诉她。”
姜乾能感受到谢逸之言辞中的真诚,他沉思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往后我不在京中,洛洛就托殿下照顾了。”
谢逸之微微一笑,脸上神色愈加愉悦,“姜兄客气,照顾洛洛,是理所应当的。”
他从衣袖中缓缓拿出一封信,递给姜乾,“谢某不能亲自当着二老的面提亲,还请姜兄将这封信交给二老。”
姜乾捏着那厚重的信封,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心下暗自想道:这小子,早有准备。
谢逸之看见姜乾收下那封信,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大舅哥这一关算是过了,接下来就只剩下姜洛洛父母那关,时间自然会见分晓。
可是,姜洛洛这一关,却远比他想象的要难。
他能感受到姜洛洛对他的信任,但却始终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爱意。
两人之间,更多的是熟悉,甚至可以说,只是彼此间的默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