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一然不顾她哥哥的话,依旧紧紧抓着司止渊的手。
“我说了,我不准你求他,你听到没有。”她哥哥大喊道。
“哥,你难道想爸爸死吗?”卿一然回过头对她哥哥说道,她的语气异常平静。
仿佛小时候她问哥哥,明天会不会是个大晴天?
司止渊终于知道了,她求他只不过是担心她父亲的命罢了。
在这一刻,他最想杀掉的人其实是卿一然,他总有一天能杀了她,他一定能的。
司止渊用另一只手扯开了卿一然的手。
他刚准备往门外跨,卿一然的双手紧紧环住了司止渊的腰。
她将两只手十指相扣,用尽全身的力气,不让司止渊走掉。
“司止渊!”她叫他的名字。
“你现在是要和我分手吗?”她问他。
司止渊转过头,“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可你说了,不管怎样,都得一年,谁都不能反悔,你签了字的。”她哀求着,语气中甚至带着些撒娇的味道。
司止渊浑身战栗。
他知道,这不过是她的把戏罢了。
她的求饶也好,投诚也罢,都只是她的手段。
为了保护她的家人和爱人不受到伤害的手段罢了。
司止渊知道,只要他一放手,放走她的家人,卿一然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走掉。
即使是踩着他的尸体,她也会走掉。
司止渊转过头看着卿一然,她泪眼婆娑,显得娇小可怜,楚楚动人。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一个妖精。
司止渊转过身来,化被动为主动,将她搂在怀里,“和你家人解释解释,他们好像对我误会很深。”
“我会的。”
卿一然对着她的母亲和哥哥说道:“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爱他,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爸爸那样做,真的很鲁莽。”
卿文彦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卿一然失踪了这么些天,肯定是遇到了不测。
而那个不测就是司止渊,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
他绑架他们只为了逼迫卿一然就范,他了解她妹妹,她从小性子就刚烈,不可能这么短时间移情别恋。
“那宋淮之算什么,你们都要结婚了。”卿文彦问她。
“我不爱他了,或者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他,我和他之间更多的是合适,现在我找到了自己所爱之人,你们不要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
卿文彦冷笑道:“卿一然,你自己相信你说的话吗?你自己相信吗?”
“哥,我要行权。”卿一然对着他认真的说道。
很多年前,卿文彦和家里面提出要放弃读大学的机会,他要让妹妹去读书。
那个时候卿一然强烈反对,为此还大哭大闹了一场。
卿文彦在老屋的房顶找到她,冷静的对她说道:“然然,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不会去读书的。你要是选择继续好好读书,我们家还有一线希望,你要是也赌气不读书了,我认了,爸爸也认了,妈妈也认了。这可能就是我们卿家的命。”
那个晚上,卿文彦对卿一然讲了很多很多道理,终于说服了她。
那天晚上她在哥哥怀里大哭了一场。
哭了好久好久,卿文彦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摸着她的脑袋。
那个时候卿一然还扎着两个小辫子,别人都说她像洋娃娃一样漂亮。
卿一然哭够之后,对他哥哥说,“哥哥,我答应你以后好好读书,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卿文彦温柔的问她,“你说,不管你提什么要求,哥哥都答应你。”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以后想好了再告诉你。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我说出我要行权,你都必须答应我。”
卿文彦点了点头。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卿一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脆弱的小女孩,但她依旧记得和哥哥的约定。
她再次说道:“哥,我要行权。你现在立马带着妈妈上楼去,从现在起不要再说一句话。”
卿一然表情严肃,卿文彦表情十分痛苦,他当然也记得自己和妹妹的约定。
可他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妹妹被别的男人欺负,他这个做哥哥的一句话都不能说,还要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吗?
他真的做不到。
卿一然继续说:“哥,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当初我答应了你,我答应你好好读书。十几年来,我带着对你深深的愧疚年复一年的读书,这十几年来,我没有一天是真正快乐的,我觉得我对不起你,我毁掉了你的人生,要是没有我的话,你不会像今天这样。”
“卿一然,够了。”卿文彦怒道。
“不够,怎么会够?我牺牲了那么多,我背负着对你的愧疚生活了十几年,每一天我都不敢懈怠。现在我要行权,你却反悔了,这对我公平吗?”
最后一句话,卿一然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真的担心卿文彦继续说下去,司止渊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卿文彦眼角突然湿润起来,他从来不知道这些,他不知道妹妹这十几年来居然过得这么不好。
他好内疚,好心疼。
“好,哥听你的,你行权,哥答应你。”卿文彦带着他妈妈上了楼,每一步都都走得异常沉重。
楼下只留得他们两人、肖管家,以及门口几个硕大的保镖。
卿一然抬头看着司止渊的下巴,“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
司止渊没说什么,但也没有刚才那么抗拒。
卿一然环着他的腰,将他带到了客厅沙发上,客厅装潢十分精美,华丽的吊灯,复古的家具。
司止渊没有虐待他们,而是给他们选了一处上亿的小洋楼,还有佣人伺候着他们。
但这些卿一然都会觉得是他别有用心。
卿一然很聪明,所以她一开始就排除了最不可能的那个可能。
司止渊做所有事情的目的不可能是因为爱她。
他只是想征服她,占有她,最后再无情的甩掉她。
卿一然问肖管家,“医药箱在哪里?”
肖管家动作很麻利,很快便将医药箱拿来了。
卿一然打开医药箱,找出消毒水,接着取出纱布和剪刀。
她将消毒水轻轻喷洒在司止渊的伤口上,正常人都会吃痛一下,但是司止渊愣在沙发上,就跟没事人一样。
接着她又用药水涂抹在他伤口附近,待药水干了之后,卿一然拿起纱布,一圈又一圈,细心的给他包扎伤口。
弄好之后,卿一然还冲着他伤口处吹了吹。
司止渊眼睛往上翻了翻,仔细看着卿一然的眼睛,他想看出些什么。
“对不起。”卿一然十分真诚的道歉。
“你说过,对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话,要是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这是卿一然说过的话,这男人每天日理万机,怎么有这么多闲工夫去记她每天说了什么。
“我说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
“那当然,每一句都印象深刻。”
“为什么?为什么要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卿一然也盯着他。
两人的距离很近,鼻尖差一点便碰到一起。
双方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气氛有些微妙,司止渊扯着笑,问她,“我说是因为我爱你,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