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止渊细细咀嚼着卿一然喂给他的豆腐。
不得不说,这个豆腐做得很好吃。
“卿一然,你知道你招惹的人来自哪里吗?地狱,我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怪物。”
说完后,司止渊怔怔的盯着卿一然看。
她白皙的手,修长的手指,以及纯净的眸子中带着丝丝倔强,这一切都勾着司止渊的心。
“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招惹我。”
他突然说着:“我?我只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罢了。”
司止渊拿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迷离,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在今天他打破了很多禁忌,做了很多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
肖管家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心疼。
“我从小就被当做继承人培养,接受各种残酷的训练,我的人生,只有成功和失败,没有感情,更没有爱。甚至我都没有……”
司止渊说到这的时候,没再继续往下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卿一然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内心复杂。
“比起很多人,你已经算好的了。”
司止渊放下酒杯,目光灼灼地看向卿一然。
“是吗?”
“我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这些都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你来自地狱,就要把所有人都拖进地狱吗?凭什么,他们不欠你什么,你应该去找那些伤害你的人报仇,而不是无辜的人。”卿一然认真的说道。
司止渊冷笑了一声,他看着她的眼神,全是冷漠,他到底在奢望些什么,为什么会和她说这些。
哐当一下,司止渊捏碎了手中的酒杯,玻璃渣子落在他的手上。
“我知道,你迟早会离开我,就像那飞蛾,终究会扑向火焰,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司止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绝望和痛苦。
卿一然的心微微一颤,她能感受到司止渊的痛苦,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她不喜欢他,他可能过去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这些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一切,也不是她的错。
现如今司止渊让她的生活陷入了绝望和黑暗,她必须要逃出去。
仅此而已。
“司止渊,你错了。”卿一然缓缓开口,语气坚定。
“我不是飞蛾,你也不是火焰,我们都不是彼此的救赎,更不是彼此的劫难。”
司止渊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
“卿一然,你真的这么想吗?”
“难道不是吗?”
卿一然避开他的目光,淡淡地说道:“我们之间,只有一纸合约,一年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干。”
司止渊沉默了,良久,他才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你说得对,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
“你用你的时间和陪伴,来换取你家人的平安和健康,仅此而已。”司止渊继续冷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卿一然的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了司止渊的心脏。
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和悲凉。
“是啊,只是一场交易。”司止渊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即使在明晃晃的太阳下也显得格外落寞。
“我们走”司止渊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房间。
他叫来的那些人也都在他的示意下全都离开了。
老头和小武看着这一幕有些不解。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老头感觉出了卿一然的被动和不情愿。
“孽缘吧,实在对不起,今天打扰你们了,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努力保住你们的店。”
“卿姑娘,不要委屈自己,我都要入土了,根本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不,我喜欢您做的菜,希望您继续开下去。”
她说完后,看着司止渊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很伤人,但她必须说。
她不能给司止渊任何希望,也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卿一然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混乱的情绪。
她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一场交易而已。
司止渊对她的所有好也都是假的。
一年后,她就会离开他,开始新的生活。
司止渊独自一人走在热闹的街道上,风吹在他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寒意。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一个只认识了几个月的女人说那么多?
也许是因为她太特别了,也许是因为他太孤独了。
司止渊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明晃晃的天空。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迷途的野兽,在广袤的大地上四处游荡,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哪里有家?又何来回家的路?
就这样,司止渊消失在卿一然的世界中。
起初两天,卿一然十分忐忑,她不敢离开上海,也不敢贸然去找他。
她一直都和家人保持联系,确保他们没有出什么事情,那家饭店也安然无恙。
照理说,卿一然应该开心的,但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每一天她都活在恐惧中,生怕一觉醒来自己的家人出什么意外。
终于到了第三天,所有的事情依旧风平浪静。
她母亲这边也一直催着她回家,卿一然确实承受不住了,每一天甚至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司止渊这个混蛋,肯定是故意的。
这一切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卿一然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
恐惧、焦虑、自责,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逼疯。
“妈,我回来了。”
卿一然打开家门,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然然,你总算回来了!”
卿母从厨房里跑出来,一把抱住卿一然,眼眶顿时就红了。
“你这孩子,你知道我们这几天有多担心吗?”
卿一然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强忍着鼻酸,安慰道:“对不起,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卿母心疼地抚摸着卿一然的脸颊,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忍不住又开始抹眼泪。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快递小哥敲开了门。
“这是……”
卿一然疑惑地拿起快递盒,看了一眼寄件人信息。
“司止渊?”
卿一然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打开快递盒,里面只有一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