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寂静的夜空,云京墨才刚躺下不到一个时辰,又起身匆匆往声源处赶去,同样被惊醒的还有云星和云朗。
那阵诡异而又刺耳的声音,仿佛是从地府深渊传来一般,在半夜令人毛骨悚然,它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破了牢房的墙壁,肆无忌惮地向外扩散着。
三人一进来就看见一大片人脸嵌在牢房边上,瞪大了眼睛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好奇和期待,仿佛那声音就是来自于外界的一道曙光,能够打破这无尽黑暗中的沉闷与死寂。
他们拼命地想要将自己的脑袋从狭窄的栏杆缝隙中挤出去,五官都挤变形了还在努力,似乎这样就能离那个神秘的声源更近一些。
由于长时间被困在这狭小而又压抑的牢笼里,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如此的珍贵和动听,哪怕只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或者是远处传来的几声鸟鸣,都会让他们感到无比的兴奋和愉悦。
此刻,这个未知的声源比起自然界的动静更是如同天籁一般,吸引着他们不顾一切地去探寻。
几个惊慌失措的衙役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手忙脚乱起来,他们试图用各种方法来阻止声音的传播,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原本整齐戴在头上的帽子,此刻却被打得乱七八糟,歪歪斜斜地挂在头顶上方;身上的衣服,也变得松松垮垮,毫无章法地耷拉在身躯之上。
这很容易让人以为是采花贼夜闯大狱对衙役痛下毒手。
原以为是哪个死刑犯突然疯了,没想到这动静是从关押奚望风的牢房里传出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被人下毒了!
“你们先退下。”云京墨看着四个衙役还制不住一个读书人,也没责怪他们,奚望风明显不对劲,几人没事是最好的:“云朗控制住他,云星打桶凉水来。”
四个衙役纷纷退到云京墨身后,也不阻拦囚犯的视线,用奚望风来杀鸡儆猴也不错,有的死刑犯知道自己出不去了横竖都是一死,上蹿下跳,难以管教,现场训囚,也许,能让他们收敛点吧……
云京墨偏头问四人:“怎么回事?”
一个衙役道:“回大人,卑职也不知道,之前还好好的睡着,突然就这样了。”
“有谁近距离接触过他吗?”
“没有。”衙役斩钉截铁否认:“有的囚犯会比较疯狂,所以我们从来不会太靠近牢门,而且每次都是两人一起,不存在有人偷偷接近了他而没被人发现。”
“也没人探监?”
“只有刚关进来那几天有人探监,后来就没人来了。”
“找大夫看过没有?”
“没有,医治陈凉的大夫家里有事,今晚回去了,要明早才能来。”
云京墨点点头,挥了挥手,几人退至门边,这样就排除有人下毒的可能了,也许就是单纯的精神疾病。
奚望风明显处于疯癫状态,对着一个方向又跪又拜,不停喃喃自语,云朗一靠近,奚望风就暴起,撕扯着云朗的头发和衣服,。
只见云朗眼神一冷,飞起一脚猛地踹向奚望风,奚望风在倒地后以惊人的速度再度爬起,并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般朝着云朗猛扑过来!
云朗小小震惊了一下,还是第一次在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身上看到这么凶猛的攻势。
手中长剑一挥,带着凌厉的剑气狠狠地拍打在奚望风背上,只听得一声闷响,奚望风再次重重摔倒在地。
还没等他有喘息之机,云朗已然一个箭步上前,用膝盖死死地抵住他的后背,与此同时,云朗动作娴熟而敏捷地将其双手反转到背后,紧紧锁住,随后,云朗毫不费力地一把将这个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奚望风被抓住还不老实,不过双手被固定住,力量大幅度削弱,在靠近云京墨时,他突然往前扑去,想借此冲破云朗铁钳般的桎梏。
云京墨面色不变,身体急速向后倒退了好几步,就在这一刹那间,只见云星身形一闪,犹如鬼魅一般迅速地向前移动,紧接着他巧妙地借助一步之力,将手中那满满一桶冰冷刺骨的水狠狠地朝着奚望风砸去!
刹那之间,水花四溅,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倾盆而下,奚望风被这桶凉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身上,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奚望风原本紧绷着的肌肉瞬间松弛下来,全身的力气仿佛也在这一刻尽数消散。他的双腿开始发软,再也无法支撑自己沉重的身躯,身体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跌倒在地。
云朗紧紧手,看了看早就退到门边的衙役,又恶狠狠瞪了云星一眼:“你他妈瞎?”
“对不住对不住。”云星丢了桶,将刑架上的绳子取下,丢入云朗手中:“这不是见他要攻击大人,情急之下就没注意到你嘛!”
云朗将奚望风捆了个结实,扔在地上,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又用力将衣袍上浑身的水渍拧干。
“你给我等着。”云朗恨声说完,又转头问云京墨:“大人,清醒了。”
他云朗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但凡他身上的水少点他都不说什么了,一桶水有三分之二落他头上,谁信这不是故意的。
云京墨走上前,站在奚望风面前冷睥着他。
半晌奚望风瞟到一双官靴停在自己眼前,他顺着靴子往上看,看到云京墨就往前跪扑,嘴里不停说着:“大人我招,我都招,别再折磨我了。”
云星眼疾手快拉住他,让他跪定。
云京墨皱皱眉,奚望风竟以为今夜这出是六扇门搞的鬼,这究竟是有病还是在装糊涂?
囚犯们伸长脖子看着这边地动静,见云京墨看过去,默契地将脸转到另一个方向,其他部位依旧紧紧贴着牢门。
云京墨“……”
云星上前抓起奚望风往隔壁审讯室而去,云京墨云朗紧跟其后。
审讯室。
“招吧。”云京墨不动声色坐到椅子上,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衣袍,备好纸笔。
“我招,我招,”奚望风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叙述:“步映月确实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就你一个人?”
奚望风连连点头:“没错,就我一个人。”
云京墨神情冷漠重重拍桌:“还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