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人太多了,我们从这边走。”
百姓们挤在上来时的楼梯口,慢吞吞往下面移动着。
“好。”
白芷跟着秦砚往左边台子方向走,记得在一楼时,走廊是环形的,那边能下,这边应该也能下。
楼梯口竖有一小块缺了角的木牌,上面什么都没有,秦砚将手心握得紧紧的,白芷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条路就他们两人,白芷觉得凉飕飕的,许是心理作用吧。
这边对比起另一边倒是宽敞的多,还多建了一个房间,房门敞开一条小小的缝,红色的光从缝隙里挤出来,透出几分不寻常。
白芷看了一眼就转过头,继续往前走,身后秦砚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那个门上,将门撞的敞开。
白芷急忙将他扶起,检查着他有没有受伤:“怎么回事啊你,多大的人了,还能平地摔?”
“好像有什么绊了我一脚……”
秦砚嘟囔了一句。
白芷打量着地上凸起的一小块木屑,她刚走过时有这东西吗?
白芷捡起地上的小木屑,将它举到秦砚脸上,气笑了:
“你跟我说有东西将你绊倒了,就这小玩意?还没你手指头长它能绊倒你?”
秦砚尴尬笑笑:“呵呵,呵呵,可能是恰好崴了一下……”
“咦,那是什么?”
白芷视线不经意扫过红彤彤的房间,然后就被房中的东西吸引住了视线。
那是一个跟她差不多大小的木偶,头上花朵环翠,还有两只停在花朵上的蝴蝶,五官并不是很惊艳,但胜在肌肤似雪,吹弹可破,一丁点瑕疵也没有。
这样的肌肤就算五官不出众,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比起真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木偶人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笑容,似乎蕴藏着无尽深意,又似悲天悯人,难以捉摸,红色的瞳仁更增添了几分妖冶。
木偶身穿月白彩蝶寻花裙,整个人的气质弱柳扶风。
两只手臂呈现摊手的动作,手心各躺着一男一女两个迷你木偶,纤细的手臂连接着短短粗粗的手指,手指除了细腻就没啥优点了,显得格外不协调。
“什么人!”
一声厉喝从门口传来,发福的身材,矮小的个子,两撇小胡子,来人脸色阴沉的走进来,不由分说拽着白芷和秦砚将他们推出门外。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是来看戏的,从这边下来,被这个人偶给吸引了就多看了一会。”
白芷拉着秦砚后退几步,点头哈腰开始道歉,也怪他们自己,没经允许就进来了。
“谁允许你们来这的?赶紧滚,再给我没事找事,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说着重重关上了门,还上了一道锁,这下门缝里一丝红色光线都不曾再漏出来。
“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白芷推着秦砚快步往外走,小胡子在后面骂骂咧咧:“谁他妈把门给我打开的,别让我发现了,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快跑。”
两人对视一眼,不想再听到更难听的话,快步跑出傀儡台,到一个巷子转角才慢下脚步。
“姐姐,你说那个巨大的木偶人是怎么不用绳子不靠墙站的稳稳的?”
闻声,白芷看向秦砚,揉揉他的头发:
“傻孩子,你没看见下半身是裙子吗?所以下面肯定不是双腿,而是一个台子,不然怎么固定住?就像今天木偶剧表演时小木偶脚下那个台子,懂了吗?”
“哦~我懂了,那就肯定不是真人。”
“走吧,回去了。”
“好。”
两人不知,他俩无意中的走错的一条路让整个傀儡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傀儡台。
“给我老实交代,禁区那边的楼梯口是谁把拦路的木板掰下来的?上面的字条谁撕的?还有玄斋的门又是谁把群给取下来的?”
小胡子很生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两撇胡子随着他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不是我。”
“不是我。”
“也不是我。”
“台主,我们互相可以作证,我们真的没有做这些事。”
“对啊,我们甚至都没看见那两个人怎么从那边下去的。”
“台主明察,跟我们无关啊。”
一群人叽叽喳喳吵的台主心烦,他大手一挥,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将众人围了起来,偌大的地方顿时安静下来。
“既然没人承认,那就每人二十鞭子!”台主冷冷吩咐。
四个大汉从腰间抽出鞭子行动起来,另外四个分布在四个角落防止有人逃跑,鞭子声夹杂着闷哼,求饶,哭嚎声此起彼伏。
“台主,饶命啊,与我无关啊。”
“台主,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求您高抬贵手,台主。”
“我给您磕头了,饶了我们吧。”
“求求您了。”
台主慢慢饮了口茶,欣赏着众人屁滚尿流的模样,冷嗤一声:
“你们给我记好了,没有我,你们算什么东西!别以为百姓喊你们一声老板,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别忘了你们的卖身契可还在我手里,我只要还活着一天,你们永远也别想踩我头上!”
众人心中顿时凉了一大片,原以为自己兢兢业业最后帮台主赚够了钱,台主就能将卖身契还给他们,还他们一个自由身,没人愿意到死甚至连累下一代都是奴隶。
谁曾想台主竟是想把他们所有的价值榨干都不愿放过他们,这么多年相处的日日夜夜,都比不上那几文钱,可悲,可悲啊。
有几个已经心如死灰,瘫坐在地,鞭子落到身上也没有了任何反应,哀莫大于心死。
台主站起身,冷冷睥睨着横七竖八的众人:“还没人肯说实话是吗?真当我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了,每人再打二十鞭……”
“是我!”
一位文弱的男子站起身,毫不畏惧的看着台主,说出的话令人心惊:
“是我撕下的纸条,也是我把木板掰下来,更是我将玄斋的门锁撬开的,那两名客人自然也是我引过去的。”
“康辽?!你闭嘴!”
“康辽,你不要胡说!”
“你明明什么都没做。”
“康辽,你为什么要揽下这个罪名?”
“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们不用你牺牲自己来救我们。”
台主眯了眯眼,眼中寒光与不解并存:“康辽?我自认待你不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哈哈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好笑,你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你心里没数吗?哈哈哈咳咳咳……”
康辽大笑出声,疼痛让他只能微微弯起身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掩唇咳嗽,血丝顺着顺着他的指缝渗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