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二丫头,那玉佩你拿着吧,那可是你寻回家人唯一的信物了。”
安家族老也真心说道。
他觉得这丫头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至少敢断亲,可不是哪个少女敢做出来的。
*
最后,祠堂小院的西厢房给收拾了出来,作为安然临时的家。
村长媳妇给抱来了被褥,好心大娘还给送来了蒸好的麦饭,还有炒熟的豆子。
人多力量大,很快,锅碗瓢盆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便都全和了。
安然抹着泪,这泪是真心的。
她跪在西厢房门口,不住的向来往的村民们磕头。
“行了,快起来吧!”
村长媳妇扶起安然,
“你今日遭了大罪,得好好休养。等你好了,就让我当家的送你去县衙把户口迁出来。”说到这里她便叹了口气。
“女户难办啊!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不去试试怎就知道不行呢?”
村长在大槐树下不知是和几位族老商量着什么。
过了好久,似乎是商量出了结果,便走了过来。
“安然啊!女户难立,得有地有房。我就准备划一片荒地给你,再给你批一块宅基地。等你以后有钱了就可以盖房。但是……”
村长显得有些为难,“话又说回来了,女户难立啊!
现在的政策是无夫无子的寡妇才可立女户,可免除杂差。
但还是必须按时缴纳赋税和承担里甲正役。可你还这么小,去看看再说吧!哎!”
村长摇了摇头,他说了这么多,都不知道这小丫头懂不懂。
安然谢过村长。
她看出来了,这是个好村官,而对她来说也是一大幸事!
至少今日能够断亲都是人家的功劳。
*
老王头是村里雇来看祠堂的。每天早中晚三次造访,打扫卫生就是主要的活,他家也住的不远,离祠堂也就几步的路。
下午祠堂里就没啥人了,老王头交给安然两把钥匙并叮嘱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就下地干活去了。
安然看着这间干净的空屋子,内心满是欢喜。
一张木床,一桌两椅。
桌上堆满了村民们送来的杂七杂八的物实。
这第一关算是过来了,她不用嫁给刘瘸子了。
少女激动的手舞足蹈。
片刻后,
安然插好门坐了下来,用一条旧毛巾沾着破木盆里的水,小心翼翼的擦手擦脸。
又借水面当镜子,给自己梳了个利索的丸子头。
古代没有皮筋,扎头发就是用一根简单的木钗,不过她已经知足了。
看着水中的倒影,少女虽然很瘦但眉目清秀,她笑了,笑得很甜。
接下来,自己便要在古代大展拳脚赚钱了。
“加油!”
安然对着那倒影握拳。
……
安家的晌午饭吃得有些晚。
饭桌上,安诚朴剥了一个红皮鸡蛋放到了安实碗里。
安果瞪了一眼那鸡蛋,瘪了瘪嘴,继续啃嘴里的粗粮饼子。
安实看了眼那颗包好的白蛋,又看了眼娘和大姐,最后把目光落在他爹身上。
“爹,”他犹豫着开口,“二姐做的那个梦是真的吗?”
没等他爹开口,安郑氏就嗔怪道:
“怎么可能是真的,别听她胡咧咧!”
妇人说完端起粗瓷碗吸溜口汤,“天杀的,也不知道她是抽什么疯,还搞出断亲这一出,咱家今日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她声音不大,但里面似乎蓄满了怨气。
安实看了他娘一眼,又把目光落回到他爹身上。
“爹,你是如何捡到的二姐,能和我说说吗?”
“吃你的饭吧!小孩子家家的少打听。”
啪!安实摔了筷子,猛得站起。
“我今年都十四了,你若是还顾及我这个儿子的脸面,就跟我说实话。”少年喘着粗气,他委屈他气愤。
今日他爹搞出来的这一出,日后必成为别人对他的笑谈。
“咋地,你也想造反不成?”
安诚朴内心抽痛,这儿子可是倾注了他所有的心血呀。
要说从小到大自己都没让他干过活,就想着好好培养他,兴许就能出人头地。
可现在自己这好大儿竟然对他这个态度。
汉子握了握拳,他舍不得打,毕竟这是他亲生的。
安家传宗接代的独苗苗,安家未来的门面,安家未来的希望。
老父亲的寒心安实看在眼里,可他仍倔强的说道。
“爹,我没有。”少年脸色涨红,努力的控制着理智大声说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长大了,懂得是非曲直。当年的事情,我也有权力知道真相,我想爹爹是善良的。”
不是别人猜想的人贩子。
后面的话他没说,便直接咽了回去。
*
安诚朴松开握紧的拳头,犹豫着开口。
“七年前兵荒马乱的,我服兵役去箐州运送粮草,记得当时经过猫山的时候,便遇到两拨人马交战。我当时把运粮草的车停在路边就跑了。”
安诚朴娓娓道来。
当时粮草已经运送到位是要往回返的,而车上也没啥东西,只是一些空箩筐和空麻袋。可等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箩筐里藏着个女孩。
那小女孩长得精致,穿得也好,因为她当时受伤昏迷就被他直接带回了清河村。
“我那时想过让这女娃给你当媳妇的,就留了下来!”
安诚朴摸了摸鼻子,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安实闻言一愣,随即便眯起眼问道:
“难道你就没图别的?”
“你小子什么意思?我还能图什么?”
“钱!”
安实语气冰冷。
“啊对对对,我就是图钱了怎么地?你买书买笔买墨什么不得要钱?还有这几年给你交的束修不都是钱吗?”
安实闻言,缓慢的坐了下来,不发一言的继续吃饭。
屋内的气氛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静谧异常。
……
祠堂院子的西厢房里。
安然简单梳洗过后,就开始整理村民们送来的物品。
桌子上有三个布包十分的显眼,看着空空瘪瘪的摞在一起,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
安然一一打开后愣住了。
竟然是三套男装。看着有新有旧,属其中一套湛蓝色的褂子最新。
安然勾唇。
“谁呀这是?”少女呈思考状,“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可对我有意思也不该送男装啊?”
“难不成是村长的意思?也对,女孩子在外行走太不安全了。”
还是村长伯伯想得周全啊!
安然合理的脑补完,便把那三个包裹单独的放到了一边。
*
殊不知,距离祠堂不远处的一棵大柳树下,有三个少年正勾肩搭背的,中间那个还叼着根草,看着有些放荡不羁。
“学一你说她明日会穿谁的衣服?”
“当然是我的衣服啦?”
“呵呵呵!刘学一你可真是大言不惭,那我们就打个赌,赌输了的让我想想啊?”
那少年托着下巴,琢磨了会说道:
“输了的就跟安然说我喜欢你怎么样?”
“去死!”
此话一出,就遭到了两下爆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