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晃晃悠悠的已经出了兹霸县城。
“对,太爷爷那纸是我做的。是用树……”
“嗳,不要说!”
安家族老及时打断安然。“这是商业机密,不能对外人道也。”
这丫头虽然变活泼了,但还如传闻中的实在。
要知道会造纸术那可了不得,纸张是紧俏货,可贵着呢。
那是妥妥能靠这个手艺发家致富的存在。
“知道是你做的就行了,安然你好好干,太爷爷看好你哟!”
老者笑呵呵的,目光十分的慈爱。
“那是当然,我可是要大展宏图的。”
“呦呦呦,可真了不起!”
……
安实看着安然自信的笑脸,唇角又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他深吸了口气,二姐姐的确是得到自由后变活泼了,不过她为何会造纸?
难道她家是开造纸作坊的吗?
八岁的她耳濡目染就记住了?
若是如此,她记性可真好。
噢,她还会写字,看着那字写的大气,只不过握笔的姿势不对罢了。
她肯定是偷偷瞧过我写。
想到被安然偷看,少年耳根不知不觉间便热了起来。
她是看了多少次才能一下子写出来的呢?
*
牛车在下午的时候回了村。
安然没让村长给她送到家,而是跳下车一路小跑的去了祠堂。
她是个有深沉的,让人家车接车送还免费给办事。
咋那么大脸呢?
少女脚步飞快,像一只冲破牢笼的金丝雀。
殊不知,她的身影成了众人眼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安家族老笑着摇头,
“安然这丫头这是获得自由开心的呀!”
“小王啊,你说是不是?”
村长姓王,村里的族老就习惯了这么称呼他。
“可不是,我觉得我这是做了一件十分正确的事呢!”
刘学一也随后告辞离开。
安实也很有礼貌的跟几人告别,抱着那摞子书走了。
*
金乌西沉,
安果拎着镰刀疲惫的走进院子。
“安实,我要的胭脂你给我买了吗?”
见没有动静,少女有些生气,几步就冲进了安实的屋子。
却见安实坐得笔直,正在一本空白的本子上抄写着什么,态度十分的认真。
感觉到有人进来。
他撂下毛笔,把那本子小心的拿枕石压好,随后才起身说道:
“没有!”
“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了吗?该不会是忘了吧?”
“没忘!”少年平静的回道。
这态度让安果更加生气了。
“那我给你的钱呢?”
“买书了。”
“你混蛋安实!”
安果气愤上前,就想把安实新买的书本打落。
安实见此赶紧阻拦,“大姐,等下次的吧!下次我一定给你买。”
两人正拉扯间,就听门外一声吼。
“安果,你干什么呢?”
是他们的爹。
就见汉子喘着粗气,“还买胭脂,你是多想当新娘子啊,不要脸。”
“我们农家人干活就是一身的臭汗,用那玩意干什么?擦完就跟个猴屁股似的?”
汉子骂骂咧咧,“还不赶紧做饭去?”
“爹,你偏心,还有你懂什么?现在女孩子特别流行抹胭脂。”安果气愤的回怼。
“你买什么不好非要买胭脂,竟乱花钱。别在这胡闹影响你弟弟学习了,他若是月底考试考不好,我就打断你的腿。”
“爹,你太偏心了,你眼中都是弟弟。”少女吼完气愤的冲了出去。
房间里终于变得安静,安实拿起笔沾了些墨,继续抄书。
安诚朴大字不识几个,也从来不过问安实功课上的事。
但汉子就是觉得他家安实越发的勤奋刻苦了。
竟然连晚饭都是在自己房间吃的,而他房间的烛火也经常亮到半夜才熄灭。
一颗老父亲的心因此很是欣慰。
他觉得自己再苦再难也都值了。
*
清河村的村民们好久没看见安然去砍树了。
便想着肯定是柴火够烧了。
而之前传闻安然吃树皮的事情,也被人渐渐淡忘。
祠堂的院子里,白天黑夜的却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有好奇的就趴墙头往里面瞧。
“嘿,这丫头是在干什么?修理家具?”
“那还用说,你看她旁边都是一块块的木板木条。
哎,一个小丫头却要干男人才干的粗活。不容易啊!”
就见小院里,少女全副武装,带着手套头套,手里拿着凿子,叮叮当当的凿一把破椅子。
从地上的木屑和刨花不难看出,她已经修了不知多少件家具了。
一时间周遭就传出:
安然靠给人修家具过活,每天没日没夜的忙。
而这消息七扭八拐的,最终还是传入了安实耳中。
又是一个金乌西沉的傍晚。
安实趁着家人吃晚饭的功夫,匆匆出了门。
村中祠堂,他见院门虚掩,少年直接就闯了进去。
安然被吓了一跳,拿着凿子的手停在了空中。
这人什么毛病,进来不知道敲门的吗?
安实上来一把就夺下安然手里的凿子,不经意间就发现了她手掌上的血泡,他的心猛得一揪。
“别干这粗活了,我来养你。”
少年说完,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子塞给安然后转身便走。
“喂,我不需要,我可以养活自己。”
安然追到门口,却停下了脚步,这里似是有道隔绝的屏障。
如果她跑出去追安实,若被别人瞧见,定会被说闲话。
可话又说回来了,咱男主这自以为是的行为真的好吗?
安然插好院门,打开钱袋子数了又数,好嘛,又是五十文。
可她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男主啊,你什么意思?
安然搞不懂。
这剧情是越来越歪了呀,都变成男主给女配送钱了。
怎的,这是要被包养的节奏吗?
安然晃了晃头,还是得抓紧时间干活啊。
其实安实不知道的是,安然并没有像传闻中的一样,修家具。
而是把这些别人家淘汰下来不要的桌椅拆了,然后雕刻上文字和花纹。
说白了她是在做模具,这项工作庞大复杂又精细,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若不是她在现代是设计师,平时经常在电脑上建模,业余也会搞雕刻,就这活她还真干不来。
而安然不是说要和刘学一学武吗?
是学了,刘学一说她现在要炼体,便让她天不亮就起床跑步。
可只有头一天,刘学一是陪着她跑的,第二天这个不靠谱的师父就撇下她不管了。
反正就是告诉她,每天早上要绕村子跑五圈,若能坚持,一个月之后再教她其他的内容。
刘学一本以为这小丫头会知难而退,可通过他偷偷观察才发现,安然每日都会在同一时间早起跑步。
从没有落下过。
就很自律!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来到了月底,麦子割完秋收结束。
这日天不亮,两辆牛车就慢悠悠的驶出了清河村。
车上坐满了学子,是去要县城里考试的。
史进打着哈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向后一靠,接着就闭上了眼。
突然,一阵疾风刮过,还带着点淡淡的皂角香。
他猛得睁开眼,
“什么情况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