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言一愣,脸色有几分严肃,“娇娇还喜欢柳情书?”
姚昭昭摇了摇头。
当然不喜欢,但她也不喜欢他。
笼络人心的方式有很多种,她并不想把自己也搭上。
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绑在一起,无法与他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那样的人生太苦了。
见她摇头,林婉言的语气温柔,“娇娇现在喜欢别人?”
姚昭昭又摇了摇头,“娘,这和我有没有喜欢的人无关。”
林婉言一听,立马又将两人的手叠在了一起,“娇娇乖,不要胡闹。”
“娘,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
姚昭昭的语气诚恳且执拗,“这事我是不会同意的,娘别再说了。他以后还是将军府的二少爷,我会以兄长之礼对待他。”
不知怎么的,谢安澜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变了许多。
平日里见到他,姚昭昭或怒气冲冲,或视若无睹。
他还是第一次见姚昭昭的眼神如此平静。
“你讨厌我?”
“不讨厌。”
“那时你为何不愿意?”
姚昭昭认真地看着他,“我与你……”
“好了。”
林婉言打断姚昭昭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了。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娇娇,娘是为你好。等你也当了娘,自然就明白了。”
看着娘亲,姚昭昭有种溺在水中的窒息感。
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自然也要替原主孝敬她的亲人。
若娘亲不爱她,她大可撕破脸去反驳。
可一句‘为你好’,犹如千金重,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林婉言刚带着人从清荷院离开,姚老夫人院中的管事嬷嬷便来了。
“三小姐因为一己私欲毁了老夫人的寿宴,不仅让贵客丢了脸,更重要的是,竟然连累单纯善良的三小姐被大夫人当众斥责。老夫人说,你若是还知道廉耻就去自领家法。”
王嬷嬷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还翻了个白眼才退到了门边,“二小姐,请吧。”
这是的打算背着娘和哥哥打压她吗?
姚昭昭没动。
“不要以为大夫人回来了就会护着二小姐,这府中的事还是老夫人和二夫人做主。而且,大夫人早晚会回到边关去的。”
王嬷嬷笃定,她不敢不听。
“王嬷嬷,大夫人都说不是小姐的错了,何况小姐刚犯了心疾……”
啪!
王嬷嬷抬手就甩了碧荷一巴掌,“我同你主子说话,轮得到你插嘴?清荷院的奴婢,一点规矩也不懂!”
说着目光上下扫视了姚昭昭一番,仿佛她是个什么脏东西,“柳公子已经将实情都告诉老夫人了,就是二小姐你不知廉耻,简直跟勾栏里的女子一样……”
姚昭昭不怒反笑。
派个嬷嬷来威逼,还真当她是软柿子了?
若是去了祠堂,这不就是承认了罪状,打了她娘亲的脸?
还有柳青书,明明是馋她身子的下头男!
竟然还想倒打一耙?
以为他们只是没底线,没想到是单纯的不要脸。
深吸一口气,姚昭昭向前走了两步,抓着碧荷的手,左右开弓地给了王嬷嬷两个耳光。
王嬷嬷和碧荷同时愣住。
“有人打你,你要么跑,要么还手。站着不动的是傻子,记住了吗?”
姚昭昭看着碧荷的眼睛,认真同她说道。
王嬷嬷捂着脸,后退了半步,“你敢打我?”
碧荷又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抽了上去,“小姐,是这样吗?”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姚昭昭也愣了。
忽又想起碧荷拿着棍子守在床边的模样,她忍不住给碧荷竖起大拇指
这丫鬟,太合她的胃口了!
王嬷嬷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主仆二人,“你……你们?”
姚昭昭抓住王嬷嬷的手指,将她拽到眼前,冷冷地说:“你既是祖母院子里的管事嬷嬷,那便替我去问问祖母,为何三妹的未婚夫闯了我的院子,却要我去领家法,不该三妹替自己的未婚夫婿来给我赔罪吗?”
王嬷嬷依旧不依不饶,说:“二小姐只是被人闯了院子,我们三小姐可是被大夫人呵斥了。我们三小姐那是玉京双姝,是贵女典范,是将军府的门面,老夫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气焰逐渐嚣张:“我们三小姐将来是要嫁进丞相府,是要当诰命夫人的,老夫人一定会替我们三小姐撑腰。”
“闭嘴!”
姚昭昭呵斥了一声,“我竟然不知道堂堂将军府的门楣,靠的是三妹一个虚伪的头衔撑起来的。”
爹娘和哥哥拼死换来的锦衣玉食,二房一家竟然如此轻贱。
越想越气,干脆拎着王嬷嬷的衣领子,将她摔出门去。
“碧荷,一路护送王嬷嬷回荣寿堂,将王嬷嬷在清荷院的一言一行告诉府中众人。我倒要看看,府中有多少人觉得,他们的吃食月钱靠的都是三妹妹‘玉京双姝’的头衔!”
碧荷听话地扭着王嬷嬷离开。
东院的荣寿堂里双鬓半白的姚老夫人正歪在软榻上,一身深紫色绣金牡丹的锦缎衣裳,衬得她肤色越发暗沉蜡黄。
彩霞跪在榻边给老夫人捶着腿。
“祖母,都是柔儿不好。”姚柔儿端起矮几上的汤药,吹凉后一勺一勺喂到姚老夫人的嘴里。
姚老夫人看向姚柔儿,鹅黄色的长锻衣显得她越发娇嫩。
叹了一口气说道:“柔儿,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那个草包的错……门口吵什么呢?”
院中小厮隔着门帘说,“回老夫人的话,王嬷嬷被人扔进院子里了。”
姚老夫人愣了半晌,才又冲着姚柔儿说道:“但愿你爹娘快些回来,迟了怕是将军府就要变天了!”
被念叨的姚立业一家,此时正坐着马车飞快地往玉京赶。
二房夫人陆氏察言观色,率先试探开口:“老爷,娘说的事,您怎么看?”
姚立业正倚靠在软榻上,翻着手下人送来的密信。
闻言,手中动作一顿,抬眸看向陆氏,“可有合适的人选?”
“府里冯嬷嬷的闺女月儿,模样生得乖巧,手脚又麻利,我瞧着就挺合适。”陆氏边说,眼睛忍不住地瞟向姚立业,“冯嬷嬷是柔儿的奶娘,是信得过之人。”
姚立业思考良久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妇人之见。只瞧着乖巧,可曾想过一个丫鬟能有何见识?与咱们能有几分共同利益?保不准哪天就投靠大哥了。”
陆氏嘴唇嗫嚅了几下,“那依老爷之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