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挑虫子?”
陆书瑶不愿意,看向了姚老夫人,可后者根本像没有听到两个人的话一样,只是喝茶吃点心。
陆书瑶心一横,这活绝对不能白干。
干脆挑了日头正下面,只为了让来来往往的人都看见,她是怎么伺候婆母的。
如果姚老夫人想将她赶出府,就得被人戳脊梁骨。
陆书瑶只顾着展示自己的尽心尽力,一会擦擦汗,一会起身换个姿势,还指望着姚老夫人赶紧将她叫进屋去。
姚老夫人也是先当的媳妇后当婆,陆书瑶使这些手段,她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没用过。
好容易熬成了婆婆,可大儿媳是个将军她也不敢磋磨,先头的陆氏也是个泼辣的,好容易陆书瑶进了门,如今正好让她耍耍婆婆的威风。
尤其想到陆家倒台,陆书瑶没了价值,心中自然又多了几分厌恶,且由着陆书瑶晒着去吧。
陆书瑶坐在日头下面,时间一长也熬不住了。
大汗淋漓,脸上的水粉顺着脸淌成了一小股一小股的,也没心思演戏给别人看了,恨不得立刻就将虫子挑干净。
可瑰月木生的都是蚜虫大小的,根本就看不清。胡乱地挑了挑,端着花盆交给姚昭昭。
姚昭昭捧着花盆左右打量了一番,指着一个分叉,笑得故意,“二婶,这虫子都让你夹断了,还剩半截在这里藏着呢。”
“你!”陆书瑶很想说她是故意的,可还是低眉顺眼看向了姚老夫人,求救的意味颇为明显。
姚老夫人不语,只是一味地喝茶。
“忘了跟二婶说,你将我准备的药粉撒在上头,虫子就主动露头,你在挨个揪出来行了。”姚昭昭十分惋惜地开口,“可你这都夹断了,药粉也不管用了。”
“昭丫头,你别太欺负人了。”
没等来姚老夫人解救的陆书瑶,等到了姚立业的英雄救美。
“二叔,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姚昭昭将花盆放在了矮几上,看着姚立业,“是二婶自己要挑虫子的,祖母也同意的,怎么就成了我欺负人了。”
姚老夫人终于放下了茶杯,冷眼看着姚立业,“怎么,我这个当娘的,不能使唤她?”
陆书瑶委屈道:“能使唤,能使唤。”
姚立业颇有些尴尬,“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哼!”姚老太太哼了一声。
她这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三番两次为了陆书瑶顶撞她,姚老夫人心中不痛快许久了,磋磨了一番陆书瑶出气总不能再磋磨亲儿子了。
姚老夫人摆摆手,就让姚立业带着陆书瑶走了。
姚昭昭也捧着瑰月木起身告退,“我亲自回去给祖母挑虫子。”
另一头的谢安澜按照计划和太子去了万佛寺,一行人走到一半的时候果然遇见了大暴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了脸上,谢安澜眸光微暗,架马走到了太子身边,“太子殿下,我们绕路去万佛寺。”
柳青书也策马而来,反驳道:“谢大人,要去万佛寺这条路最近,我们赶紧上山,去山上避一避。”
谢安澜默认柳青书是空气并不答话,只对着太子继续道,“殿下,这山上树少巨石多,一旦下雨泥土很容易松散,极易发生山崩。”
柳青书又自顾自地摇头道,“咱们拖着这些东西,绕路太过不方便。南辰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山崩,如何就叫我们赶上了。”
谢安澜临行前,确实与太子说过姚昭昭梦境的事情,可是太过怪力乱神,太子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侍卫长也劝道:“谢大人,咱们这些人走得快些,先去前面的村庄避避雨也行,在这淋雨算怎么回事?”
谢安澜依旧不同意,“咱们押送的还有火炮,一旦丢失就是重罪,我快马加鞭去村庄探探路,殿下先带着人在此地休整。”
谢安澜的武功高,来回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倒也不算耽误事,太子点了点头,“寻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安营扎寨。”
太子抬头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空,至少此地没有树木,也不必考虑雷劈的情况。
谢安澜带着一队人马走了,雨势越下越大,直等到太子都不耐烦了,谢安澜的身影也不曾出现。
柳青书故意埋怨说道:“殿下,有这个功夫,咱们都能顺利到达山脚的村庄了,就别再这里淋雨了。”
行军的帐篷防不住瓢泼大雨,几个人的衣裳下摆早就能拧出水来了,冷风一吹冷得人直打哆嗦。
太子眯着眼睛不语,心中也越发焦急。
慎语万万不能出事。
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逼近,“殿下,不好了,前方山崩了。”
太子一惊,顾不得雨势,赶忙揪住了骑马而回的士兵,“你说什么?谢安澜人呢?”
“前方的路已经堵死了,谢大人一个人冲了出去通知村庄里的人。特让属下回来报信,请殿下绕路去万佛寺避一避。”
“什么?”柳青书越想越觉得心慌,“竟然真的山崩了?”
太子也十分的后怕,但面上不显,沉稳开口,“拔营绕路,动作快点,我们去万佛寺。”
柳青书也不敢有异议,慌乱地搬东西。
‘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石从混合着雨水从山上滚了下来。
柳青书先前还以为是打雷,等意识到是山崩的时候,被泥土包裹的石头已经砸在了他面前的马车上。
马儿嘶鸣一声,扬起前蹄。马车上装着火炮的箱子掉落下来,重重地砸在了柳青书的腿上。
“啊!”
柳青书再次从混沌中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万佛寺的厢房里,屋里静悄悄的,也没个人守着。
门外传来了小沙弥的声音,“阿弥陀佛,贫僧来给柳施主送药了。”
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小沙弥的声音更加的清晰,“柳施主,你醒了?”
柳青书侧头看过去,小沙弥满脸悲悯,“小师傅,我这是怎么了?”
小沙弥开口道:“柳施主,你的两条腿都被砸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