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霜吓得当即就叫了出来,“蛇!有蛇!”
卧房内顿时乱作一团,陆氏原本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不受控制地簌簌发抖。
声嘶力竭地嚷嚷着:“快!快将蛇都打死!”
银霜年岁小,哪见过这阵仗,根本就顾不上打蛇,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夫人,我怕……”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氏一把死死抓住胳膊,指甲都扣进了她的皮肉里,疼的银霜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冯嬷嬷虽然也害怕,但也只能咬咬牙,顺手抄起床上的枕头,朝着逼近的蛇群砸了过去,边砸边喊着:“来人啊!快来人啊!”
几条小蛇闻着地上鹿血的血腥味,躁动得厉害,吐着信子快速朝着床边爬了过来。
陆氏吓得全然没了平日的泼辣劲儿,整个人缩到床角,把冯嬷嬷和银霜使劲地往身前拉扯,拿她们当作人肉盾牌。
冯嬷嬷一个重心不稳,被陆氏猛拽一把,踉跄着向前扑过去,小花蛇擦着她的脸颊爬过去,吓得她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还没等缓过神来,一条小蛇趁她不备,狠狠咬在了陆氏沾了血的手背上,陆氏发出一声惨叫,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此时,院中的小厮们才匆忙拎着雄黄酒冲了进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洒酒驱蛇。
不多时,府医也匆匆赶到,蹲下身仔细查看了几条已经死透了的蛇,长舒一口气,说道:“二夫人,这蛇没毒,只需清理伤口,敷上些草药,养几日便能恢复了。”
冯嬷嬷站在一旁,抬手轻轻拍了拍胸口,脸上的神色稍有缓和,可眼神中仍有着后怕。
刚才被陆氏拽着,害得她差点被蛇咬了,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微微抿了抿唇。
陆氏悠悠转醒后,听到府医的话,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
等人走后,忍不住破口大骂:“小贱种送鹿血来肯定没安好心!他们大房的人,是不是天生就克我!”
陆氏通红着一双眼睛,脸上的怒怼之色越发浓烈,“还有银霜那贱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赶紧打发了!”
冯嬷嬷眼神闪了闪,凑近陆氏,“夫人,您有所不知,这鹿血对男子而言可不止是温补,更有补充精气的效果。”
冯嬷嬷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不如……”
陆氏听完眉头皱紧,面露犹豫之色,喃喃道:“是不是太快了些?万一……”
冯嬷嬷趁热打铁,劝道:“夫人,夜长梦多。”
陆氏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今日姚立业和陆书瑶见面时的种种场景,心中打翻了醋坛子。
她咬了咬牙,狠下心来,低声吩咐道:“去,告诉厨房,晚膳添上几碗新鲜的鹿血。”
此时,金玉掀了门帘走了进来,“夫人,小姐来了。”
“你的眼睛好了?”陆氏点了点姚柔儿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你在玉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丞相府怎么来跟二丫头提亲了?”
姚柔儿知道惹了母亲生气,立刻跪在地上。
府中,父亲母亲只看重利益,祖母虽说向着她,可若自己失去了价值,恐怕也落不得什么好。
思几次,忍不住眼眶又泛红,十分委屈的的模样,让陆氏也软了心肠。
忍不住说道:“你竟然能让个草包欺负到头上,让娘怎么说才好。”
姚柔儿低头认错,“娘,是女儿的错。”
陆氏又道,“罢了,是你大伯他们一家不识好歹,竟然敢拒绝三皇子。”
“还有你,也太心善了些。”陆氏恨铁不成钢地道,“娘早就告诉过你,柳青书今日喜欢你,明日就能喜欢别人。”
听到这话,姚柔儿的内心五味杂陈,“娘,女儿该怎么办?这次大伯能拿军功给她换首饰头面,下次保不准就拿军功换赐婚的圣旨了。”
“这事你别管了。娘和你爹自有办法。若是你大伯夫妻间生了嫌隙自顾不暇,还哪有心思管草包的事?”
陆氏眼中闪着精光,越来越觉得冯嬷嬷说得对,这事不能再拖了。
另一头,谢安澜带着司文再次出现在了清荷院。
司文手里还端着冒着热气的鹿血,躬身行礼后,将瓷碗交到了蜜雪的手中,又将陆氏院子里闹蛇的事说了一遍。
姚昭昭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手支着下巴,静静听完,眉头挤在一起。
心里暗自嘀咕,这事怎么处处都透着古怪。
大户人家为了驱赶蛇虫鼠蚁,屋子周围常年撒着药粉,怎么会突然进了蛇。
而且陆氏前脚遭了蛇,后脚谢安澜就带着司文送了鹿血过来,他是真的给自己报仇去了,还是想将陆氏院子里的蛇也引到她这里?
打量了一下坐在她对面的谢安澜,与连日的清冷截然不同,一看便知心情极佳。
谢安澜抬眸看了她一眼,长指敲了敲碗边,悠悠开口:“这鹿血于你心悸之症有益,我亲自取得。”
声音虽然淡,却大有一种你敢不喝就试试的态度。
姚昭昭目光又移到蜜雪手中瓷碗上,暗红色的液体在碗中轻轻晃动,莫名让她一阵恶心,实在是不想喝。
可他确实说得没错,鹿血对她现在这具身体是极好的。
闭着眼睛把心一横,捏着鼻子,小口小口地吞咽起来,好不容易才将一碗鹿血灌下去,放下碗时,脸色已是白了几分。
谢安澜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十分熟练的接过空碗,交到了司文的手里。
姚昭昭视线从空碗上收回,“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
“我知道你不想入赘。”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
姚昭昭心一沉,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不想离开姚柔儿,连入赘将军府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他到底图谋什么呢?
但总归是不得不防。
“既然这样,我们就定下两年之约。如果你两年之后还想入赘,我就同意这门婚事,如何?”
两年如果不能抹除他心中的恨意,也足够她解毒,然后找机会杀了他。
“好。”
谢安澜倒是没有纠缠两年之约的说法,干脆利落的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