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大熊的身躯骤然紧绷,如同弓弦般笔直。
狼牙棒上的钉子狠狠地刺入他的肉体,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使得即使是习惯于挨打的大熊也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狗子痛苦地紧闭了双眼,内心充满了悔恨。
他们为何要去招惹这样一个可怕的人?这种手段和心智,绝不是一般的富家子弟所能具备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如果食物中真的有毒,那个名叫付钦的人也应该同样中毒才对。
毕竟,他也吃了同样的食物,可为何中毒的只有自己和兄弟两人?
此时,林峰找来一块破旧的麻布,轻柔地塞进了大熊的口中,“咬住这块麻布,否则你可能会咬伤自己的舌头。再忍一下,就快结束了。”
大熊的身体再次僵硬,汗水如同黄豆般滚落。林峰打完之后就准备离开了,至于那根还钉在大熊屁股上的狼牙棒,他并无意亲自拔出。
“为什么你没事?”狗子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挣扎着滚到大熊身后,用嘴小心翼翼地将狼牙棒从大熊的伤口中拔出,扔到了一旁。
“看清楚了。”
林峰当着他的面,用中指轻触地面,然后迅速将食指放入口中。
狗子恍然大悟,原来不过是一个小把戏,而他和兄弟却因此陷入了绝境。
过了一会儿,林峰又端来一盆水,对狗子说:“你兄弟的伤势不轻,可能会导致伤口化脓。如果用盐水仔细清洗,可以防止感染。但我要提醒你,这个过程会非常痛苦。你们要不要试试?”
林峰特意为狗子和大熊定制了一套相连的脚镣铐,中间连着一条三尺长的铁链。两人的脚上各自套着一个紧固的扣环,由铆钉牢牢固定,这意味着他们无论做什么都必须形影不离。
已经连续三四天了,大熊的脸上未曾浮现过一丝笑容。
这并非因为身体的疼痛,又或者屁股痛还是脑袋疼,甚至不是因为饥饿。
而是那天,狗子在为他用盐水清洗伤口时,他们成了众人围观的对象。
原因就是,那天村里的许多妇女来到林家,向大伯母王氏她们请教纺织问题,恰巧遇见了这一幕。
一群女人,带着各种戏谑的笑声,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大熊裸露的屁股,闲言碎语接连不断。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其中还夹杂着几名年轻女子的窃窃私语。
那一刻,大熊对臀部的疼痛浑然不觉,他内心只渴望能立刻穿上裤子,哪怕伤口溃烂也在所不惜。
然而,狗子却坚持着,直到清洗完最后一个伤口才帮他整理好衣物。
而此时的大熊已经完全麻木了。
要问人在哪个年龄阶段最注重脸面?
林峰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是十三四岁的时候。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处于自尊心刚刚萌芽的阶段,他们开始有了自己的尊严和观点。这个时候,对他们来说,羞辱远比惩罚来得更加残酷。
大熊正是这样一个鲜活的例子。
他其实并不在乎身体上的伤痛,因为他知道自己皮糙肉厚,很快就能恢复。
但这次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隐私的经历,却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他现在满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这里,逃到一个没有人知道他这段尴尬经历的地方,只有在那里,他才能重新找回自己的尊严。
然而,脚上的铁链却让他没有任何办法离开这里。
今天晚上,他们哥俩的晚餐异常丰盛,有米饭、青菜和炖肉。
狗子注意到,这家主人吃的也是同样的菜肴。
如果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桌上那个小女孩碗里多了一个剥好的煮鸡蛋。
“你想吃鸡蛋吗?”林珊偷偷地用筷子挑着鸡蛋问狗子。
“不想吃!”狗子毫不犹豫地回答。
一片牛肉就已经让大熊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果再来一个鸡蛋,恐怕他们兄弟俩真的无法承受。
那碗萝卜炖肉美味至极,对狗子来说,这简直是他从未品尝过的人间美味。
林珊悻悻地将插在筷子上的鸡蛋收回,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同时嘟囔着对狗子说:“我其实不喜欢吃鸡蛋,但大锅坚持要我每天吃两个,说这样才能快点长大。可我一点都不想长大,你们喜欢吗?”
狗子放下吃得一粒米都不剩的饭碗,沉思片刻后点头回应:“我非常想长大,因为长大后我就有能力自己填饱肚子,再也不用受人欺负了。”
林珊环顾四周,见桌上的大人们没注意到自己,便迅速将碗里的米饭、青菜和半个鸡蛋都倒进狗子的碗里,然后高声宣布自己吃完了,要喝汤。
婶婶疑惑地看了看林珊的空碗,又警惕地瞥了眼狗子空空如也的饭碗,这才给林珊舀了一碗汤。犹豫片刻,也给狗子和大熊各装了一碗。
大熊吃了半个鸡蛋,仍在回味那美妙的滋味。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吃鸡蛋是什么时候了,总之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晚上睡觉也不是在露天里,而是被安排在柴房里,毯子和垫子一应俱全,虽然身下铺的是稻草,但这已经是很好了。
自那天以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那个付钦。不过,狗子觉得这个名字可能是假的,因为他发现这户人家姓林,而不姓付。
听说付钦的脸肿得无法见人,家里人还请了大夫。看来,大熊的那一拳确实不轻。
躺在柔软的干草上,狗子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多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即使脚上还戴着镣铐,他依然感到全身轻松。
从醒来的那一刻起,狗子就感觉到这里的人不会杀自己和大熊,因为他的心没有感受到危险。
迷迷糊糊地睡到半夜,大熊突然坐了起来,轻轻地推了推狗子。
狗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大熊的眼睛似乎在发光,他警惕地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又机敏地朝窗外看了看,然后悄悄地对狗子说:“咱们跑吧!他们竟然没人看着我们,这是个好机会。”
狗子虽然不太想跑,但见大熊一脸坚决,只好顺从他的意愿。
只有狗子明白,大熊是多么不愿意再留在这里,哪怕这里能吃饱肚子。
两人抓着铁链,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幸运的是,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他们能看清前方的路。
“他们两个不好好睡觉,这是要干什么?”田小荷看着窗外蹑手蹑脚的二人问道。
林峰瞥了一眼窗外,笑着说:“还能干什么?肯定是害怕我们把他们送官砍头,所以想逃跑呗。”
“可是夫君,你并没打算送他们去见官啊!你不是说家里缺两个小厮,打算把他们的野性子磨掉后,留下来当下人吗?”田小荷疑惑地问道。
“他们又不知道我们的打算,所以想跑。”林峰解释道。
“既然要跑,为什么不走大门?那个方向好像有一个陷阱,他们掉进去怎么办?”田小荷担忧地说。
“掉进去就掉进去呗,”林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让他们在里面待一宿,等天亮了再去捞他们。”说完,他转身搂着田小荷继续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