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凄厉的惨叫声不时从梁家内院传出,回荡在夜空中。
刑讯逼供这种专业的事情,自然由专业人士来执行。林峰和李县令,他们心怀仁慈,实在无法下手。
李县令焦急地踱来踱去,不时朝审讯室偷瞄两眼,生怕那两个盗贼真的不知情。
与此同时,林峰却显得从容不迫,一直闭目养神,仿佛周围的纷扰与他无关。
走得有些疲乏的李县令也坐下来,他扭头看向林峰,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钦佩。
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还能保持如此淡定,这份沉稳的气度,他还真没见过几个。李县令心中暗想,此子今后必定大有作为。
然而,他其实误会了……
林峰并非真的沉稳如斯,昨晚与几十个大男人挤在大通铺,被臭脚丫子味熏得彻夜难眠,今天又率队厮杀,耗尽体力,此刻的林峰只是在趁机补觉罢了。
他并非假装寐睡,而是真的睡着了。
审讯一直折腾到凌晨,两个盗贼终于崩溃,只求速死。
仵作带着狱吏走出审讯室,低声向李县令汇报:“在县城东二十五里的龙须村,梁晃在那里还有一处秘密宅院。”
“好个狡猾的贼人,果然还有藏身之处!”李县令心头暗喜,对仵作和狱吏说:“你们明日到县衙领赏,今晚先回家休息吧。”
“谢县尊!”两人躬身告退。
李县令仍在原地喜悦地踱步,终于想起还有正事要办:“林卒长,林卒长……”
“哈欠!”林峰打着哈欠睁开眼睛,询问道:“盗贼招供了?”
李县令兴奋地说:“招了,林卒长快去召集人手。不用太多,二三十人就够了。”
林峰迅速返回乡兵校场,叫醒了自己的三十多名室友。除了鲁鸿光外,他们都是来自西沟村的村民。
一行人迅速前往南城门与李县令会合。李县令已经准备就绪,身边还跟着两名忠诚的仆人。
“打开城门!”李县令命令道:“我们要连夜抓捕梁贼的残余党羽!”
门卒虽然打着哈欠,但还是磨蹭着打开了城门。
众人迅速出城直奔码头。李县令强行征用了几艘停靠的商船,甚至连船夫也被一并带走。
这是一个没有月光的漆黑夜晚。
幸运的是,他们现在航行的是蜀江的支流,河水流速相对平缓。借助灯笼的微弱光亮,船只勉强能够前行。
林峰盘腿坐在甲板上,望着漆黑的河面发呆。
回想穿越前的日子,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刚服完两年义务兵役回到学校。
他原本并无宏伟志向,但自从他身处这陌生的时空之后,他所体验的事情却如同过山车般惊心动魄。
今日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先前是肾上腺素麻痹了他。
然而,稍事休息后,河风拂过面颊,头脑顿时变得异常清晰,各种复杂的情绪也随之涌现。
穿越到此,我到底在追求个啥?
是想要称霸天下,登上皇位吗?
还是为了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的道德底线又在哪里?
一时间,林峰陷入了迷茫。
既然想不通,那就暂且放下吧。
船靠岸后,林峰手握直刀,毅然站起。
他率领三十余名乡兵,明火执仗地闯入村中。
路过一处茅草屋时,便毫不犹豫地冲入,抓住村民命令道:“官府正在剿匪,你带路去村里最大的宅子。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村民被吓得浑身瘫软,几乎是被拖着前行。
这个村落极其贫困,规模比西沟村小得多。难怪梁晃霸占此地后,一直未被人发现。
接下来的战斗毫无悬念,甚至称不上真正的战斗。三十多名乡兵翻墙而入,直到冲入内院,里面的人才开始惊慌失措地呼喊。
经过一番逼问,他们终于找到了地窖的入口。
李县令带来的两名忠仆连忙提着灯笼进入地窖,开始清点财货。
梁晃多年来敛聚了大量财富,其中至少有一半藏匿于此。
清点工作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老奴拿着小本本汇报道:“老爷,除了铜钱外,还有金银等贵重物品,总计价值五千九百七十七贯。此外,还有县城店铺一间以及乡下各类田产一千余亩。这些田产多为隐田,只有购田的白契而没有官府颁发的田契。”
“太好了,这家伙真够有钱的!”李县令欣喜若狂。
然而,接下来他却陷入了沉思。该如何分配这些财物给林峰他们呢?
分多了自己心疼,分少了又怕林峰他们不满。
思前想后,李县令决定拿出两百贯给林峰,并给今晚参与行动的乡兵每人一贯作为封口费。
嗯,他觉得这样做非常妥当。
然而,当他从地窖里出来,把林峰单独拉到一边时,林峰却拱手道:“县尊,这里的财物我一分都不要。”
“嗯?”李县令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反而心生疑虑。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拿不准林峰到底想要什么。
果然,林峰的胃口比他想象中还要大:“青龙寨周边的百姓都是匪民。贼寨虽然容易攻打下来,但贼心却难以消除。我愿意为县尊分忧。”
李县令皱着眉,沉声说道:“林卒长,能否说得更明了些?”
林峰毫不含糊地说道:“青龙寨,连同山下的村落和整片茶山,我全要了!”
此言一出,李县令心中一凛,随即涌起一股恼怒:“林卒长,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
林峰却平静如初:“县尊,那不过是无主荒地,村中居民皆是匪徒出身。敢问县尊,您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李县令略一迟疑:“此事尚未定夺,待拿下贼寨后再从长计议。”
林峰紧追不舍:“青龙寨及其周边土地偏僻难行,茶山、田亩都需卖掉,可又能卖给谁呢?倘若落入野心之徒手中,不出一两年,那些匪民必定再次反叛。我虽不才,却愿担起教化匪民之责,为县尊排忧解难。”
李县令仍显犹豫,他心中盘算着攻下青龙寨后的利益。
见状,林峰突然按住刀柄,铿锵一声拔出长刀,誓言凿凿:“我以此刀立誓,必将驯化那些匪民,确保在县尊任期内,无一人敢生事端!”
李县令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连连后退,惊惧地看着林峰:“就……就依你所言吧。”
在这黑暗偏僻的村落,地窖中还藏着大量财物,他生怕自己遭遇不测。
林峰迅速还刀入鞘,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县尊莫怕,我只是发誓为您分忧。”
李县令尴尬地笑了笑:“我……我知道你的心意。那些匪民确实凶悍,非你莫属才能驯服他们。”
林峰立刻躬身行礼:“县尊请上船歇息,地窖里的财物我会尽快让人搬出。”
“好,好。有劳林卒长了。”李县令边说边向外走去。
回到院中,夜风拂面,李县令才发现自己背心已然湿透。这青峡县真是个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留,只想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林峰站在屋内冷笑不已。他并不担心李县令反悔,至少在攻下青龙寨之前,他们还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掌控那三百多名乡兵——这在青峡县已经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了。
即便这些乡兵只是临时编制,剿匪结束后就会解散,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一个普通的乡民敢以小搏大、威胁县令这种举动无疑是极度冒险的;但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为了自保和未来的势力扩张他必须去冒险一搏!
靠大伯、母亲、婶婶和三个媳妇纺织度日以及自己跑“公家车”与山民换物的生活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积累起足够的资本?
他需要更快的途径来增强自己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