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寨的议事厅内,气氛如铅般沉重。
想当初,九大头领威震一方,然而经过内乱、夜袭,如今仅存三人,令人唏嘘。
那些精锐的老贼,如今也只剩下十四人了。
杨明在仓皇逃回青龙寨后,为了稳住人心,重赏钱财,又从残存的头目中选拔新的头领,勉强凑齐了九把交椅的阵容。
就连在生死边缘挣扎回来的高龙,也被委以山贼小头目。他统管着十户农民,并从中挑选壮丁,组编新的队伍,时刻准备着抵御官府的征剿。
“官兵今日若不来,明日也必将兵临城下。”杨明沉声问道,“青壮们都已上山了吗?”
新上任的二当家,也是杨明年仅十六岁的儿子。他慌忙站起身,怯声回答:“父亲,青壮们已全部进寨。只是……只是……”
“有话快说!”杨明不耐烦地催促。
二当家硬着头皮,继续道:“只是他们士气低落,操练也显得力不从心。我觉得,应该再发放一些赏钱来激励他们。”
然而,杨明却断然拒绝:“此刻发赏,岂非让他们心生懈怠?告诉他们,只要守住寨子,事后必有重赏。若能斩杀一名官兵,即赏一贯钱;若能取下官兵首领的首级,赏钱十贯、粮食十石!但若守不住寨子,被官府擒获,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见其他首领默不作声,杨明试图鼓舞士气:“这青龙寨,我们经营了十几年了,官兵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哪次不是铩羽而归?只要我们守住险要之地,哪怕官兵有十万大军,也休想飞上山来!”
尽管头领们口中附和,但语气中却透露出敷衍。若非仗着地势之险,他们恐怕早已逃了。
在座诸人,心中皆有各自的想法。
原本的头领们自是不服杨明,而那些被提拔上来的新头领,也对杨明的做法颇有微词。
杨明急于巩固自己的地位,竟将自己的儿子提拔为二当家,而将前寨主杨光的长子置于第三把交椅。
更甚者,他连茶山的负责人也换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吞噬亲哥哥的一切,杨寨主尸骨未寒啊!
杨明还大肆提拔亲信为中层头目,甚至直接从农户中选拔,而那些曾是杨光心腹的老贼则被排挤在外。
这一系列举动导致人心涣散、怨声载道。
“报!”突然,一名探子闯入议事厅,“官兵已在山下四里外扎营!”
杨明闻言举起大刀,振臂高呼:“随我杀出寨去,迎战官兵!”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议事厅,头领们只得紧随其后。尽管心中不满,但此刻他们必须团结一心,否则一旦寨破,谁也别想有好下场。
此刻的九把交椅中除了杨明外还剩两个老人,他们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地跟在了杨光长子的身后。
两人已暗中商定,一定要保住前寨主之子,待打退官兵后就动手除掉杨明,拥立前寨主之子为新的首领!
“当当当当!”青龙寨内铜锣声震天响起青壮们纷纷聚集起来准备迎战。
人群中,只见高龙得意地笑道:“官兵不堪一击,他们大多只是乡兵,我在县城亲眼见过。只要我们扼守住山道,一块石头滚下去,就足以吓得他们落荒而逃!”
他这位新晋的小头目,麾下统领着十名喽喽,全部是临时征召的青壮年,他们之前只是田间劳作的农夫,根本就没见过血。
他们与那些新招募的乡兵无异,甚至……还远远不如。
一队又一队的青壮年,被头目们带领着走出营地。
山脚处的防御被完全放弃,兵力被集中起来防守几处要害通道。
另有一部分青壮年,被派遣到山顶各处埋伏,以防官兵攀山偷袭。
“大哥,我们能守住这里吗?”高龙的一个喽喽忧心忡忡地问道。
高龙坚定地回答:“当然能守住,官兵又没有长翅膀。”
然而,实际上高龙自己心里也没底,但他不能表露出任何怯意,只能硬着头皮带领部下前往防守位置。
他们负责防守的是第一道关卡,那里狭窄到只能容纳三人并排站立。道路两旁是陡峭的山坡,暗藏着许多陷阱。
这里的山贼被分成两队,第一队由经验丰富的老贼头目带领,负责正面山道的防守。
山道上筑起了一道一米多高的土墙,这样不仅可以居高临下地攻击官兵,还能迫使官兵在进攻时需要先翻过这道矮墙。
老贼对高龙说:“你带着你的人守在后方,主要负责两侧的山坡,一旦看到官兵进攻就滚下石头。”
“明白了。”高龙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应承着。
他们搬来了十几个箩筐,里面装满了石头,小的如同足球般大,大的则比篮球还要稍大一些。
然而,当天官兵并未攻来,高龙他们在关卡处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
第二天,上午过半。
“来了,来了,官兵攻上来了!”
刚吃完送来的饭菜的高龙闻言顿时精神一振,连忙踮起脚尖向下眺望。
只见乡兵们排成一列长队,沿着狭窄的山道缓缓行进,他们并没有分兵去攻打两侧的山坡,而是直直地沿着山道前进。
老贼头目看到这一幕大喜过望,他鼓舞士气道:“这些官兵根本不懂打仗,不知道应该三面围攻。他们这样一路纵队进攻,我们只需要对付前排的两三个人就足够了,即使他们人数再多也发挥不出优势。听我命令,搬几块石头过来!”
听说官兵不擅长战斗,山贼们的恐惧感稍微减轻了一些,士气也随之有所提升。
“咦,那是……门板?”一个山贼指着下方惊讶地问道。
老贼仔细观察后发现,官兵被分成了许多小队。每个小队的前方都竖着一块大门板,而且他们的行进速度非常缓慢,每走两三步就会把门板竖直放下整理队形后再继续前进。
当双方距离缩短到十多米时,老贼大声命令道:“推石头下去!”
几块石头从山道上被推下,其中大部分都从两侧山坡滚落下去,只有两块石头滚向了山道下方的官兵。
崔子晋率领队伍作为前锋,他看到前方有滚石飞来立刻大喊:“落盾!”
大门板由两名刀盾手共同举着,并且在门板的闩槽处系有绳索以便更好地掌控。
听到崔子晋的命令后他们立刻将门板放下并牢牢地竖在山道中央。同时他们跨出弓步用小臂、膝盖和脚尖抵住门板以保持稳定。
“砰!”
就像布隆开启了E技能一样,身后的乡兵们都被这道坚实的屏障所保护起来。滚落的石头撞击在门板上却毫无效果可言只在门板上留下了一些印记而已。
乡兵小队继续前进着,那两块石头也被他们轻易地踹下了两旁的山坡。
老贼开始感到有些惊恐并不断地下令继续投掷石头进行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