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弘志竟是误会了他俩的关系。
苏惠云抬起头,一脸认真地道:“不是啊,我们两个只是朋友。”
江弘志拧着的眉头舒缓了些:“嗯,那就好。”
这句话没头没脑,把苏惠云说懵了。
什么叫那就好?江弘志是不希望她喜欢王青海?
只一瞬,苏惠云眼神慌乱,脸上泛起红晕。
都是成年人,加上苏惠云活了两世,很容易就听懂了他的意思。
王婶儿端着窝窝头站在一旁,见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尴尬,不禁起疑。
嘿,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江弘志明明对苏惠云很上心啊。
“少爷,快尝尝这窝窝头!”王婶笑着走过来,在苏惠云旁边坐下。
江弘志拿起来,慢慢吃着,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在苏惠云身上。
苏惠云垂着头,心中暗暗思忖,可不能再跟王青海走的那么近,否则该招人误会了。
“少爷,我看这天都快黑了,要不你今晚留这儿吃个饭?”王婶看出他是想跟苏惠云多待会儿,说道。
江弘志答应得很爽利:“嗯,那麻烦你了。”
王婶笑呵呵地系上围裙,向苏惠云挤眉弄眼:“你陪江少爷说会话,我这就去做饭。”
“别了王婶,我来帮你。”王婶前脚进厨房,苏惠云后脚跟上去。
“咋了,你看见江少爷害羞?”王婶打趣。
苏惠云低头揉面,无奈道:“王婶,你快别说了,我跟江同志本来就不可能。”
现在苏惠云一门心思复习,想通过高考逆天改命。
“行行行,你们年轻人啊,都有各自的心思,王婶老了,也说不动你们。”
王婶原本想撮合他俩,但现在看,苏惠云当真是没有这份心思,要是强迫她,倒显得自己是个恶人!
饭桌上,气氛稍显尴尬。
江弘志把外套脱下:“苏同志,你复习的怎么样了?”
“还可以,但有几道题目不会,要是您有时间,不如等会儿帮我看看。”
一提起学习,苏惠云的眼眸亮了亮,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求知欲。
江弘志眉宇舒展,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好,等会儿我看看。”
吃完饭,王婶忙着收拾碗筷,催促他俩去屋里学习。
苏惠云把习题册摊开,指着最后的拔高题:“你看,这两个角的度数不一样,可题目要求的是最小角的度数,那……”
昏暗的油灯忽闪忽闪,没一会儿,江弘志就觉得眼酸。
“王婶,明天去换盏新油灯。”他从口袋里掏出钱,递过去。
苏惠云急了,连忙道:“江同志,哪能让您付钱?”
“咳,现在你是我江家的媳妇,该我掏钱。”江弘志眼神躲闪,把头偏向一边,但耳朵红得厉害。
王婶捂着嘴偷笑,把钱接过来:“知道了少爷,那我明天就去给惠云买新油灯!”
江家的媳妇?
苏惠云心脏像是被某样重物击中,呆滞在原地,半天没说出来话。
笔尖落在纸上的刷刷声让她回过神来。
江弘志指了指习题册,开始讲下一道题。
苏惠云将心头的异样掩下,认真听着。
把题讲完,已经是晚上九点钟。
想到江弘志明天一早还要去部队,王婶十分心疼,提议让他在别院睡上一晚,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江弘志抿了抿唇,没第一时间应下,转头看向苏惠云。
“呃,你明天六点就得去部队,现在回家太晚了,在这歇下吧,我去给你收拾下床铺。”
不知为何,苏惠云总觉得江弘志眼神有些怪,像是有团烈火在里头烧着,炽热得很。
她一对视,就觉得脸颊发烫。
苏惠云去了客房,床上的被褥和脸盆肥皂那些东西都是新的,她简单收拾了一番,屋里也没啥缺的东西,转身想往外走。
可刚迈两步,就撞上了一堵结实的人墙。
她闷哼两声,下意识揉了揉发痛的额头。
“撞疼你了?”低沉又略带紧张的声音自头顶传下。
苏惠云摇头,勉强扯出一抹笑:“没事,东西都齐全,你快去睡吧。”
江弘志的眸子越发晦暗:“苏同志,离婚报告你是随身携带的?”
刚才辅导课业,他随意一撇,就看到包里的离婚报告露出一角。
没成想,苏惠云竟是这么想跟他离婚,连报告都是随身带着!
她离婚想嫁给谁,难道是开书店的王青海?
江弘志胸口像是堵着块大石,倘若不把这话问出来,他今晚是别想睡了。
苏惠云身体一僵,没想到江弘志会扯起这一茬。
“那个,我是怕耽误你的时间,”苏惠云满脸真诚,眸子带着水光,亮如明月。
这话是真心的。
现在江弘志是部队里的长官,一分一秒都十分紧要。
哪天他要是拉自己去离婚,可报告没在身上啊,那不是耽误事吗?
“所以,你想离婚。”江弘志口气笃定。
与此同时,他迈开长腿,朝着苏惠云走过来。
江弘志宽肩窄腰身高,足有一米八九,黑沉沉的影子压过来,让她险些忘了呼吸。
“不,不是……”苏惠云身体紧绷,刚要否认,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哎,他们两个不是都有离婚的意愿吗?
两个陌生人被捆在一起,莫名其妙结了婚,难不成还真准备这样过下去?
江弘志样貌身材都很顶,年纪轻轻又是空军长官,家底殷厚,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而她,活的像是路边一根杂草,谁都能来踹上两脚。
两个人根本不相配啊!
“咳,也是。”她迎上江弘志黑沉的眸子,继续说道:“我们这婚事本就是父母一手撮合的,你平安回来,我很高兴,如果哪天你想离婚,尽管通知我,我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说这话时,苏惠云面带微笑,强压下心底略有的酸涩。
面对江弘志这么好的男人,谁能不生出点妄想?
但她知道,挂在天上的月亮不可能与杂草相伴。
江弘志额头青筋暴起,眸中的怒火一节节攀升。
他移开视线,嘴唇紧抿,良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