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知道爹娘的担忧,笑着解释道:
“放心吧,爹,娘,这钱都是正经来的。今天我去镇上把那野猪肉卖了,你们猜怎么着?那肉可受欢迎了,一下子就卖光了,还赚了不少呢!”
“那野猪肉这么受欢迎呢?”
陈晓燕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唐建国则是抽着旱烟,眉头紧锁。
“这…这叫投机倒把啊,万一被抓住,得抄家的!”
唐安心里暗笑,他知道,这个年代投机倒把确实风险很大。
但改革开放的春风很快就要吹遍神州大地了。
他重生前,清楚地记得,中央已经开始酝酿取消人民公社,只是还没有下发到基层而已。
等消息正式下达,个体经济开始发展,现在这种“投机倒把”的小打小闹,根本就不算什么。
到时候,恐怕会有更多的人涌入这个市场,那时候才是真正的混乱。
他要趁着现在这个信息差,多赚点钱,为以后的发展打下基础。
“爹,您就放心吧,这事儿谁也不知道。再说了,这也不算啥大事,以后说不定还能光明正大地做生意呢!”
唐安安慰着父亲,又把一张粮票塞到陈晓燕手里。
“娘,饿了吧?拿着这张粮票去大队供销社换点粮食,我想吃白面馒头了。”
陈晓燕拿着粮票,手有些颤抖,她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全国粮票呢!
这东西,在他们这个小山村,可是稀罕物啊!
她心里忐忑,但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拿着粮票出去了。
看着陈晓燕离开的背影,唐建国叹了口气,“儿子,你胆子也太大了!这要是…”
唐安拍了拍父亲的肩膀。
“爹,您就别担心了,我有分寸。这世道,胆子小了,可活不下去啊!”
唐建国看着儿子故作轻松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
“你这小子,真是……”
他从床头的柜子里翻出一个破旧的铁皮盒,里面装着一些简单的草药和纱布。
唐安身上的伤看着吓人,其实都是些皮外伤,唐建国年轻时上山打猎,没少磕磕碰碰,处理这些小伤不在话下。
“过来,坐下。”唐建国粗声粗气地命令道。
唐安乖乖地坐在床边,任由父亲摆弄。
唐建国一边给他清理伤口,一边忍不住念叨:
“你说你,好好待在家里不行吗?非要往外跑,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
唐安知道父亲是关心他,心里暖暖的,却没有说话。
唐建国给唐安上好药,又仔细地包扎好,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并没有多问唐安受伤的原因,他知道儿子心里藏着秘密,既然儿子不愿意说,他也不多问。
只是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长大了,也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与此同时,陈晓燕拿着那张全国粮票,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大队供销社。
供销社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周婶子一个人坐在柜台后面,嗑着瓜子,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破旧的杂志。
“周婶子,我想换点白面。”陈晓燕小心翼翼地把粮票递过去。
周婶子斜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接过粮票,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陈晓燕,语气里带着一丝鄙夷:
“哟,老唐家的,又想吃白面啦?我说你们家也真是的,就那么点工分,还老想着吃好的。这白面金贵着呢,一般人可吃不起。”
陈晓燕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赔着笑脸说道:
“这不是…这不是安子想吃嘛……”
“又是唐安那臭小子想吃?”
周婶子翻了个白眼,语气更加刻薄。
“我说你们老唐家就是傻,对着一个白眼狼这么掏心掏肺的。那唐安心里压根儿就没你们,还不是向着外姓的?我瞧着啊,他做梦都想着吃商品粮呢!”
周婶子的话像针一样扎在陈晓燕的心上。
这些年,村里人没少说唐安的闲话,说他是白眼狼,说他没良心。
陈晓燕嘴上不说,心里却也难受。。
“周婶子,安子…安子他已经改好了……”
陈晓燕嗫嚅着,声音越来越小。
“改好了?我看是变本加厉了吧!”
周婶子不屑地冷哼一声。
“前些日子还听说他跟隔壁村的二流子打架,把人家打得头破血流的。这回又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钱,还吃上白面了?我看啊,这钱来路不正!”
陈晓燕再也忍不住了,涨红了脸,反驳道:
“这钱…这钱是安子正经赚来的!这粮票…粮票也是安子给我的!”
“啥?唐安给你的?”
周婶子愣住了,手里的瓜子都掉在了地上,“唐安有这出息?”
她上下打量着陈晓燕,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样,“你没骗我吧?他一个泥腿子,能弄到全国粮票?”
陈晓燕挺直了腰板,语气坚定地说:
“我没骗你!安子说了,以后咱们家天天都能吃上白面!”
周婶子将信将疑,眯着眼睛看着陈晓燕,心里盘算着。
唐安那小子,以前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懒惰,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现在突然变得这么能干,不会是……
“他干啥去了?不会是……”
周婶子欲言又止,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陈晓燕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周婶子在想什么。
这个年代,投机倒把可是重罪,要是被人举报了,后果不堪设想。
“没…没干啥……”陈晓燕支支吾吾地,眼神闪烁,不敢看周婶子的眼睛。
周婶子见状,更加怀疑了,她凑近陈晓燕,压低声音问道:
“他是不是…是不是去倒腾东西了?”
陈晓燕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摆手:
“没…没有!安子…安子他去镇上换…换东西了……”
“换什么东西?”周婶子穷追不舍。
陈晓燕脑子一片空白,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换…换野猪肉!”
“野猪肉?!”周婶子瞪大了眼睛,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陈晓燕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慌乱地解释道:“不…不是…是…这不就是前几天他上山打的嘛,你们家也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