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玄冰洞前,谢绝尘一袭白衣加身,一如初见,清绝出尘,唯一不同的是,手中撑了一把墨绿色的油纸伞,整个人掩盖在阴影中,多了份柔和的气息。
一道激动欣喜的声音传来,“恭迎师尊出关。”
谢绝尘抬头看去,才发现他徒弟这一年竟然长高了这么多,自己都要微仰着头才能与之对视了。身上也多了成熟稳重的气质,五官硬朗,体魄强健,与刚见面时的瘦弱模样相比可以说简直天差地别。
“嗯。”
“师尊为何撑着伞?”
“修炼所需。”
莫修染虽内心疑惑什么样的修炼需要避阳,但还是走近接过谢绝尘的伞道:“那弟子为您撑伞。”
谢绝尘倒也坦然地将伞让给他徒弟撑,莫修染一开始只是不想他师尊受累,这接过伞才发觉伞有多小,两人并肩走着,几乎肩膀紧贴在了一起,这一年自己个子长得飞快,略一低头,便能将他师尊的身形一览无余,才发觉他师尊原来体型这么瘦小。
“修炼的如何?”
莫修染收回思绪道:“回禀师尊,弟子不久前才突破到元婴境。”
“嗯。那你应该能使用那个法器?”
“是,弟子已经能与它互通神识了,它叫庄生,但弟子愚昧,还未能参悟使用它的方法。”
闻言,谢绝尘停下脚步,缓缓道:“居然是庄生。”
“师尊知道?”
“庄生源于上古梦境法则,它能捕捉世间万象之梦,也能助你窥探虚实、洞察人心。与它互通神识只是第一步,想要参悟使用之法,你需静下心来,摒弃杂念。”
谢绝尘抬手一挥,四周的灵气瞬间汇聚,形成了一个个虚幻的梦境画面,在两人身旁缓缓飘动。“你看这些梦境,皆是世间众生的念想与执念所化。庄生的力量,应能将这些梦境具象化,进而为你所用。”
莫修染凝神细看,试图从中找寻到使用捕梦网的关键。
谢绝尘继续说道:“当你使用庄生时,要将自身的灵力以一种柔和且包容的方式注入其中,就如同春风化雨,而非惊涛骇浪。感受它的回应,顺着它的脉络去引导灵力的走向。”
说罢,谢绝尘手中出现一个小型的灵力旋涡,模拟着注入庄生的过程,一边道:“你尝试着去模仿,在心中构建灵力运转的路线,同时保持与庄生的神识相连,它会引导你完成后续的步骤。”
莫修染深吸一口气,依照谢绝尘的教导,缓缓调动体内灵力,小心翼翼地朝着庄生注入。起初,灵力有些紊乱,但随着他逐渐沉浸其中,灵力开始变得顺畅,而庄生似乎也有了更强烈的回应,发出淡淡的微光。
随着庄生微光闪烁,莫修染眼中满是惊喜与专注。谢绝尘在一旁神色平静,却也时刻留意着他的状态,轻声提醒:“稳住心神,莫要被眼前的变化扰乱心境,这仅仅是开始。” 莫修染咬紧牙关,努力维持着灵力的稳定输送。
就在这时,庄生光芒大盛,一道无形的力量以它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周围的梦境画面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牵引,纷纷朝着庄生涌去,转瞬之间便被吸入其中。莫修染只觉脑海中一阵轰鸣,无数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有凡人的喜怒哀乐,有妖兽的血腥厮杀,还有神秘未知的远古战场。
莫修染不禁有些慌乱,谢绝尘见状,立刻抬手在他的后背轻轻一拍,一股温和的灵力注入他的体内,帮他稳住了心神。“莫要惊慌,这些都是被庄生捕捉到的梦境碎片,你要学会筛选和掌控。”谢绝尘说道,“试着集中精神,用你的意志去梳理这些碎片,找到你所需要的信息。”
莫修染深吸一口气,按照谢绝尘的指示,在脑海中构建起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些杂乱无章的梦境碎片隔绝在外,只留下一片纯净的意识空间。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庄生的力量,将那些梦境碎片逐一筛选、分类。渐渐地,他发现自己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每个梦境的来源和其中蕴含的情感。
“师尊,我好像可以掌握了。””
“这只是初步,庄生的能力远不止于此,其余的你慢慢摸索吧。”
“是,多谢师尊教诲。”
次日谢绝尘醒来,扶了扶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一向无梦的自己,居然感觉一晚上都在做梦睡不安稳。
具体是什么又想不起来,谢绝尘晃了晃脑袋,撑着伞抬步朝冷泉走去。
“师尊,弟子给您炖了汤。”
循声望去,只见莫修染神清气爽地提着菜篮过来。
近了,却略带一丝娇羞的神情,谢绝尘狐疑地看了一眼还是接过鸡汤喝下。
“师尊,您昨晚睡得好吗”莫修染小心翼翼问道。
“嗯?”谢绝尘被这突然的问话问得有些不明所以。
“我看师尊脸色有点差,似乎昨晚没睡好?”莫修染神色自然道。
“昨晚的确没怎么睡好,身体不知怎的有点酸痛。”谢绝尘揉了揉自己的腰。
神识突然传来庄生戏谑的声音:“幸亏你师尊记性不好,不然要是被他知道你拉着他整晚修炼,看他揍不揍你。”
“我不过是想快点突破,才能保护好师尊。”
莫修染笑道:“那师尊喝完,我帮师尊揉了揉。”
“嗯。”
“师尊,您以后出门都要一直撑着这伞吗?”
“嗯”
“就没什么办法吗,一只手一直撑着,弟子在还好,若是弟子不在,岂非会限制师尊的行动?”
“为师就算不用手,也能行动自如,至于这伞……”谢绝尘指尖摩挲伞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抬手轻拍腰间酒壶,“就像我这酒,看着是为了贪杯,实则是为了在微醺间寻得那片刻清醒。撑开这伞,就像封上酒壶的塞子,是在隔绝纷扰,守住内心的安宁。修行之人,总要有个能让自己沉静下来的法子,这伞于我,便是如此。”
……
闻言,莫修染只能暗中怀疑他师尊这番论调的真实性,他可不曾见他师尊何时微醺过,每次都清醒地很。
“好吧。”
谢绝尘自打出关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未外出。
师徒二人也度过了短暂的平和相处的时光。中途谢绝尘还训过莫修染一回。就是因为莫修染怕他师尊总是仰着头与他说话,脖子太累,便弓着身子好让谢绝尘能与他平视,被谢绝尘发现后骂了一顿。
之后便像是回归了田园生活,师徒二人时常交流修炼心得。莫修染的修为更是突飞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