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盛展以闷为由跟阿信多喝了几次酒,盛展溜须拍马的功夫那是极其自然,拍的阿信内心雀跃不自知。
盛展:“信叔,在我回来的这些日子里,我能感觉的出来,父亲对你那可跟一般人是不一样的。”
吹捧的话把阿信捧的很高,又有酒精的加持,平时那个老实又稳重的阿信开始飘飘然,说的话也越来越多。
大都是阿信在说,盛展在捧,这一顿酒喝下来,地上摆了五个酒坛,盛展的醉意不深,倒是阿信话说的舌头都开始打弯儿。
阿信对自己的没有藏掖之心,盛展对一些好奇的事也都问了出来,阿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全部说了。
在阿信说那些过往的时候,虽然说了一些大概,有的甚至说了一些开始,并没有说结尾,但是能感觉的到,依父亲的秉性,大概他们都不会有善终的。
信叔对父亲的追随已经那么多年,有些事它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的,他需要循序渐进,一点一点的改变。
首先要做的就是参与他们,想起前天跟父亲提出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给自己答复,那么接下来就是计划的开始了。
盛展酒醒后,换下一身带着酒气的衣服,来到父亲这里:“父亲。”
从盛展一进屋,吴父就猜到了他来此的目的,也不看他,继续坐在那里品茶。
盛展也不等父亲的回复,径直坐在父亲的对面,自己给自己斟满茶。
端起茶杯啜饮一口:“好茶,汤感醇厚,回甘生津。”
吴父对茶的喜爱近乎到达痴迷的地步,看道盛展对这个茶的理解,有一种遇知音的喜悦。
浅笑一声:“算你小子有眼光。”
盛展:“那是,我虽对茶道懂得不多,那也是略知一二的。”
吴父有给自己的茶杯蓄满:“你说说我这个是什么茶。”
盛展挠了挠头:“光靠品,我能品出来好坏,但是您让我说名字,那我就不知道了。”
吴父:“那就算了。”本以为能跟儿子的趣味相投,谁知只是个半吊子,只懂味道,不懂其中的奥妙。
盛展狗腿的说道:“父亲,我给您说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吴父知道他就是冲着这个心思来的:“你说的话,我认真的考虑过了,只是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你喜欢的是那些方面的。”
盛展有点窃喜,看来父亲也是认真的思考自己说的话了。
盛展:“我什么都行,只要别让我成天待着闲着就行。”
吴父:“我名下的那些店铺都有专人在管着,不用我们费心,别的事有阿信管理,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盛展见缝插针补充:“一开始说是去豫州,我们现在来到了这里,父亲,咱们一大堆人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吴父的双眼望着茶水出神,好像被茶水飘渺出的氤氲模糊了双眼,带回过神来,吴父意味深长的看着盛展:“在这里有我的仇人,我要让他为他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吴父的话语越说越狠厉,盛展想要劝慰,可是时机不对,只会起冲突效果。
盛展只能顺着父亲来:“父亲既然筹谋已久,想必定然是都已经安排好的。”
他们这次的话题也就无疾而终,盛展想不出来用什么办法来开导父亲,不能硬来,还得跟父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盛展倚在柱子上,双手抱胸,看着长天发呆……
阿信从偏院出来看到盛展在那里发呆,还以为怎么回事,问过盛展后,对盛展有了新的认识。
阿信心里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只把盛展拉到凉亭里,简要明洁的跟他说了一些这里的事情,别的关于老爷的指示,阿信一个字也没有吐露。
盛展还是有点不死心想要从父亲的嘴里知道这些事情,又折回去到父亲那。
看着心事重重的儿子:“你也是快当爹的人了,怎么说话做事吞吞吐吐的,有事就说。”
盛展:“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想怎么对付这里的仇人。”
吴父:“那是我们这一代的事,你不要掺和其中。”
盛展:“我不掺合就没事了吗?万一仇家以后把对你的仇恨转嫁到你的后代身上,我怎么办。”
吴父狠厉的说道:“不会的,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这句话简直就是简单明了,那就是对他们要赶尽杀绝的意思。
盛展陌生的看着父亲:“是人都会犯错,只不过有大小之分,你怎么就这么揪着不放,这么无情。”
吴父冷笑两声:“无情,我的无情都是拜他们所赐,妻离子散,家道中落,我一直在筹谋把家业在挣回来,把你找回来,你可知道因为他们,我苦苦找寻了你多少年才把你找到,如果不是施家人贪心,我到现在也找不到你。”
“我无情,那是你没有体会过绝望,那种绝望产生的窒息感,就好像你在一潭深水里无论你怎么挣扎,岸边的人都不会伸出援助之手,他们只会在岸边发出嘲笑般的笑声,笑看你在水里狼狈的挣扎的模样,那种感觉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绝望过的人是不会对害过自己的人手下留情的。”
盛展被问的哑口无言,因为自己从小就是被不公平对待的人,但是他从没有想过报复,只是想远离他们,互不干涉。
父亲的心已经被黑暗侵蚀,他的体会跟自己完全不一样。
吴父接着又说道:“你的秉性善良,不适合做我的事情。”
吴父一语道破,盛展还想在辩解几句:“父亲,我自小生活在施家,他们对我各种不好,我也从没有想过报复他们,想的只是远离他们,我的本性善良,我是您的孩子,我的血液里有您的遗传,我不承认您没有人最基本的良知。”
是啊,谁一生下来就是坏人,都是被人所逼才成这样的。
吴父:“你想我有什么良知?善待他们吗?他们早些年何曾善待过我?”
盛展:“父亲,人是要朝前看的,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吴父:“我的创伤一直都在,从来都没有愈合过,我始终忘不了那些仇恨。”
盛展:“父亲,您活的不累吗?”
吴父:“累吗?我也感觉很累,一直都是在为报仇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