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碗放了下来,王宁宁正喋喋不休,见她只吃了两嘴就放下,不由得奇怪,“怎么了?是不合你胃口吗?”
冬穗勉强笑了下,“我想了个办法卖绣品,不知道你敢不敢?”
便将想法告诉她,王宁宁犹豫了,她不敢,冬穗倒也没强迫她,也不会就这样冒然去卖,怎么都要寻一个介绍人,便问了一下附近有没有在里面做洒扫的人。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就是我家对面的王婆子,那婆子养着一群小女孩,就是......就是做那事的.......”说着脸上涨得通红,眼神也只敢瞟往别的地方。
那就是私窠了,这些婆子被那些女孩称作妈妈,经常会接一些商旅,有些女孩会被一个男人包了,自此就只接他一人,而有些则倒霉些,会接待不同的男人,这些女人的下场都很惨。
因为她们没有谋生的手段,生存空间被压缩,又有几分人才,便会出卖肉体换得吃喝,也是可怜人!
“私窠你爹娘也不让你进吧?那地方的男人令人恶心,我也不敢进,不过总有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咱们就专捡着厨房里的人出门买的时候让她们牵线搭桥,也给些好处给她们。”
王宁宁笑得开心起来,“赵姐姐真是聪明绝顶。”
冬穗无奈的摸了摸自己已经长出来,要到肩膀的头发,而也不算绝顶了。
两人说干就干,带着绣品出门,往前巷去,见这处小院紧闭房门便转往后门去,后巷很脏,到处都是臭水、鱼腥,因为大多人都在自家门前支一个小摊子,大多还是卖鱼的,好在都是青石板路,也可以让一让。
这边房门半开着,时不时还会见人影攒动,见两人有些鬼鬼祟祟的,里面的婆子推开门要准备撵人,却见是两个长相上乘的小娘子,脸上的肌肉立马缓了下来。
“呦,这是要做什么?”又见她手中的绣品,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便从手里拿了过去。
其实两人还是有些怕这种私窠里的鸨母,可机会来之不易,忙上前一步,介绍道:“这是我绣的牡丹,我还会绣其他的东西,今日拿来给大娘看就是想问问姑娘们能不能看得上。”
那婆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虽皮肤黝黑,面容成土色,可身段窈窕,单说那腰,要是手大些,一把就能掐住。
冬穗被她盯得不舒服,可为了生计不得不如此,那婆子也搭讪,“我见过你,你是来这里不久的吧?”
“哈哈,您老人家记性可真好,”冬穗勉强笑了笑,开始卖瓜,“大娘,您瞧我这绣品,不是我说嘴,恐怕一般的绣娘都及不上,我还在大户人家做过绣活呢,那些绣娘都被我比下去........”
这老婆子也不是正经主人,低头伸手晾在阳光下瞧了一眼,的确如此,一般绣娘的确比不上,又打量了她两眼,笑道:“我也不是这里正经的主人,要不要也不是我说了算。”
说罢,转身就要进去,被冬穗一把拉住,“大娘,我知道你是这个管厨房的,可到底可以接触里面的姑娘,不如将我的绣品给姑娘瞧瞧?若是能卖得了,自然有大娘的好处!可以给大娘点分成......”
有利可图自然是人都会心动,那婆子想了一会儿,接过她的绣品,“老身姓起,等着。”
推门进去,两人惊喜万分,就等在门外,过了一个时辰,就在两人都以为完了时,起婆子出来了,说里面姑娘倒是喜欢她的绣工,但是这些东西都太过俗气,要她绣些新颖的。
“这个好办,”她将包袱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让她递了进去。
这种地方她还是有所警觉,不想进去,太多人被卖进这种地方,最后不得不妥协的,所以她还是在外面等候,少挣点就少挣点吧!
起婆子拿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将挑剩下的拿了出来,也带了银钱出来,加起来不过几百文钱,冬穗分了点给婆子,又分了几文给王宁宁,两人也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自此后起婆子经常会带着花娘使唤的小丫鬟来寻她做事,也有花娘会来她这里量身做衣裳,冬穗因此认识了一个叫张清然的花娘,她长相秀丽,性子也温和。
后来冬穗在别人口中得知她是十二三岁就被王婆领在身边的,大家都猜测她是自小被拐子拐了去,然后卖给婆子的。
而王家那边,王大娘会经常过来劝说她少和那些女子接触,清白人家的女子和那些人接触多了连名声也坏了,冬穗虽然也怕流言蜚语,可到底生活重要。
可能是外面传了些事多了,张清然也很少来寻她了,再一次听说她的事就是她和一个小生跑了,冬穗听了五味杂陈。
这是冬穗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次在外过的年节,可能是因为她和花娘走的近,王宁宁被她家人管束,不能来寻她,甚至连窗子都封了。
有一次,王宁宁对着窗子的缝隙和她道歉,她倒是不在意,也叫她听父母的话。
等年过了,她出去买菜才知道花娘们集体搬离了那个小巷子,冬穗自此失去了客户,其实她还是在这些花娘身上挣了许多银子,至少有四五十两,她们出手阔绰,觉得她绣品好。
她失去客户之后她就王布庄去问,可不可以将自己的东西放在他们那里卖,可以给租金,一开始的几个掌柜都拒绝了,只是一个较大的店铺才勉强同意,过了几天就说有人将她绣品买了,正当冬穗怀疑时,掌柜说是前面的花娘买的。
让她没想到的是花娘们走了,令人厌恶的人却来了。
这日,她正将绣绷绷上,就听见敲门声,起身去开门,见是王大娘,想起王家似乎很长时间没来她这里了,犹豫了一下,便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