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嘟嘟囔囔,将燕窝放在石矶,犹豫了一下,环视四周,的确没什么人,将盅盖开了吸吸鼻子,吐了一滩唾液进去,搅了搅,连自己都嫌弃的撇撇嘴,真是刺激!
红鸾一想到那个人要吃她的唾沫就不由得想笑,咧着嘴小声骂道:“小贱人,让你看不起我,你只配吃这个,恶心死你.......”等她吃了再去问她好不好吃,想到这,捂嘴偷偷笑了。
她端着燕窝进门,见冬穗正在榻上坐着看小丫鬟们描花样,将燕窝放在茶几上,舀了一碗出来,一瞧没什么异样,便端给冬穗。
冬穗却不接,盯着她看,唇边还含着笑意,“突然没什么胃口,赏你吃了。”
红鸾本来还笑着,听见这句笑容僵在脸上,端着的燕窝差点拿不住,冬穗睫羽微微一掀,黑宝石一样的眸子盯着她,“怎么?高兴得忘了谢恩了?”
“奴婢.......奴婢不配吃这个......”
“怎么不配?你这半年伺候表哥,功劳可大着呢,快吃了,我看着你吃......”冬穗将碗推到她的唇边,懒懒的将手肘拄在茶几上,笑着盯着她。
看出她的小心思,冬穗冷笑道:“这是血燕,难得的上品,你若是想用打倒了逃过这次的免喝,那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红鸾知道她定然知道什么,可到底没什么证据,就算闹到大人那里她也不怕,便索性将碗磕在茶几上,“姑娘也得饶人处且饶人!姑娘虽仗着点身份,可到底是妾,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比我们好不到哪里去,如今到托大拿乔起来.......”
冬穗听她偏偏要比个高低贵贱,便依着他的说法道:“我是妾那也是宠妾,你不过是个丫鬟,表哥愿意抬举你,你可能就在这里伺候,不愿意抬举那就是扫地出门。”
“跪下!”她厉声道,红鸾不过是想着沈翊以前不管内宅的事,万事托给她,真以为自己能爬到冬穗的头上作威作福。
她不情不愿的跪了下去,嘴里却小声嘟囔,“你也就只敢趁着大人不在家惩罚我,大人在家若是知道你这么罚下人........”
她听闻自家大人是公府公子,嫡长嫡孙,这半年的相处除了性子冷,其他的几乎都随她们怎么闹腾——沈翊不怎么进内宅,她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顶多打罚她不顺眼的人,那些人也不敢说什么。
自然嚣张了!
冬穗听她这句嘟囔,本想着饶她一命的,只自己说说她也罢了,毕竟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罪,可她觉得自己委屈,定然要沈翊来主持大局。
“也好!你去外面跪着,现在离表哥回来用膳不过也就一炷香的时间,等表哥回来了为你做主。”
“外面冰天雪地.......”
“这样不是显得你更可怜?更能搏表哥的怜惜不是?”
她居然真的在认真思考冬穗这句话,想了想,便起身到外面跪着,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沈翊回来见到此景,定然会不由分说的叫人将她拖出去,小丫鬟一辈子的生计就在此,若是出去了,这辈子就完了。
见她出去,另一个和红鸾要好的人也跟着去跪在雪地里,冬穗见此,便往滴水下站着,叫人将丫鬟们都聚在一起,“还有谁想和红鸾一起的?”
也有几个蠢的跟着一起去跪了,红鸾知道这些都是有骨气的,笑道:“等大人回来定然会给我们个公道,公子那等矜贵之人,定然不会听妇人之言。”
冬穗见又有几个去跪着,伺候她的人前前后后有一二十人,出去跪着的有五六个,可见其他人还是看清自己的身份的。
她正愁没有儆猴的鸡的,就有人送上门来。
她悠哉悠哉的抱着汤婆子坐在廊子下喝茶,藤椅上早铺了又厚又软的皮毛,腿上也盖着上好的狐皮毯。
沈翊下值从前院回来,一进内院就见五六个人跪在雪地里,也没多问,反而走到廊子下,在火盆前烤了烤手,才去摸她的手。
她在藤椅上等睡着了,感觉有人摸她的手,惊醒过来,一动没动,只笑盈盈的,“你回来了。”
“怎么在这里睡着?冷到了可怎么好?”他蹙眉冷声道:“你们就这样伺候夫人的?”
伺候的几人战战兢兢,忙跪了下去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冬穗怕他惩罚无辜的人,伸手勾住他的脖颈,笑盈盈地望着他。
他弯腰将人抱了起来,往屋里进去了,院子里跪着的人面面相觑,大人连望都没望她们一眼,有几个已经害怕了,忙站起身来。
最后只剩红鸾和她要好的还在跪着,后面景容去叫她们起来,红鸾不服气,就是要见沈翊,景容是冬穗叫来劝的,“二姐儿不过是给你些教训,刚刚世子爷的意思是撵出去......”
“我不信!”
景容没办法,只得任她跪着,折返回去,回禀了冬穗。
沈翊听了一耳朵,便叫拉出去打一顿 ,然后叫她家里人来领人,景容正想出去回禀,他却不让,叫了另一个小丫鬟出去说。
冬穗沉默,她该做的都做了,是红鸾自己要作死,以为沈翊会看着什么伺候的情分,其实沈翊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
进门甚至有没问怎么了?只是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最后听冬穗还要人去劝早已不耐烦,冬穗的意思是她知错也罢了,没想到景容回来回禀的让她挺失望的。
他一面吃一面观察冬穗是不是好好吃饭,倒看得冬穗老脸通红,他牵唇一笑,“多吃些,不然硌的人生疼。”
“你说什么话呢!”
她脸上一红,想起自从回来,沈翊就只抱着她睡,他还嫌弃上了,他掀起眼帘,见她粉面桃腮,不由得心头一暖,伸手覆着她柔软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