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等糯糯，不会让糯糯一睁眼就看不见奶奶的，糯糯回去吧，我们糯糯要睡个好觉才能继续找爸爸呀，对不对？”顾奶奶的安抚很有效，几乎是刚说完糯糯就立刻站起身来。
“那糯糯明天再来看奶奶，奶奶一定要等糯糯！”糯糯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门去，她一出门就立刻扑进了顾老三的怀里。
“临时爸爸，糯糯不想走，糯糯可不可以在这里陪着奶奶，糯糯要给奶奶吃我最喜欢的小熊软糖，奶奶会好起来吗？”糯糯瘪了瘪嘴，又有点想哭。
她不要奶奶躺在白色的房子里，看着很难过。
“那糯糯今天就在这里陪着奶奶吧，爸爸跟你一起。”顾老三可以将其他的孩子们都赶走，但唯独糯糯，他狠不下这个心。
刚来到顾家的时候只有奶奶喜欢糯糯，糯糯也粘着她。
几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糯糯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忽然知道奶奶要离开，心里难过是一定的。
如果让她错过了奶奶的最后时间，她会更难过的。
“奶奶会去找糯糯的师父吗？师父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是他有些太老了。”糯糯总是能想起她在山上跟老道士过日子的时间。
其实她知道师父总是偷偷出去吃烧鸡，还骗她说烧鸡只剩下一只鸡腿了，可那只鸡腿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自从下山以后，她吃过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但是再也没有那么好吃的鸡腿了。
“师父也很老了？你的师父是爸爸妈妈帮你选的，他当然是最好的。”顾老三对大哥的记忆都快有点模糊了。
他离开家实在是太久了。
他的大哥是个天才，从小在什么地方都比他们厉害，久而久之地，几个弟弟越来越依赖他们的大哥。
但就在他们觉得离不开大哥的时候，大哥却忽然消失了。
此时，顾老三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完消息陷入了沉默。
是他派去调查顾娇娇跟王翠花的人有了进展。
调查的人来回信说，调查到一座岛屿的时候丢失了目标，岛屿上肯定有这两个人的秘密。
但是岛屿太大了，光凭几个人恐怕要找几个月的时间才能知道她们到底去了哪。
而且岛上很可能还会有危险。
再三思索之下，顾老三还是发了个消息叫他们回来。
先回来之后再做打算就好了。
他们现在也不能打草惊蛇，如果惊动了顾娇娇跟王翠花，很可能调查到这里的线索就要断了。
他曾经得到的大哥最后待过的位置，就是在一座小岛上，事情真的会有这么巧合吗？
但在没有一个确定的结论之前，他什么都不能说。
说了又要全家人跟着一起担心，他不想。
糯糯哭得累了，干脆就躺在顾老三的腿上睡着了。
顾老三帮她拨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交代了一下保镖如果里面有动静及时叫他，这才靠在椅子上安心的休息了一会儿。
直到凌晨，顾老三被匆匆忙忙地叫醒，一醒来他就听见了病房里尖锐的声音。
那是监控顾奶奶生命的仪器发出的报警声。
糯糯也被这种声音吵醒。
“奶奶……”糯糯轻轻地叫了一声。
她看到奶奶站在走廊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奶奶，你要走了吗！”糯糯揉了揉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她不知道什么是死，但是她知道什么是灵。
她看见的是奶奶的灵。
“奶奶，这就是你说的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吗，糯糯不想让你去！”糯糯哭着扑了过去，却扑了一个空。
她穿过奶奶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奶奶的脸上露出了心疼的神色，可她现在却没法给糯糯一个拥抱。
还是顾老三上前将糯糯抱了起来。
糯糯看见的东西会比普通人多得多，这就证明她要承受的也比普通人多更多。
“糯糯跟奶奶道个别吧。”顾老三根据糯糯看的方向，确定了顾奶奶所在的位置。
他也禁不住红了眼眶。
他从小就没有爸爸，是妈妈拉扯他长大的，现在母亲离世，就算他年纪再大也依旧是妈妈的孩子。
糯糯朝着顾奶奶的位置摆了摆手，“奶奶，你一定要经常回来看糯糯！”
她哭得像个小花猫似的，却还不忘了用纸把脸上的鼻涕擦掉。
奶奶说，小孩子不能整天脏兮兮的，她不是脏兮兮的小孩。
她不是小乞丐，她是糯糯，顾糯糯。
顾奶奶点了点头，身形逐渐消散。
在她的身后，是顾家的孩子们，他们接到电话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见糯糯哭成这样，大家心里也不忍。
就算是知道糯糯会玄学，能换寿命又怎么样呢。
谁也不愿意逼她做背离祖宗承诺的事情。
“奶奶不见了！糯糯看不见奶奶了！”糯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努力地朝四周张望，却怎么也看不见奶奶的影子。
屋里的大夫走了出来，“节哀顺变。”
他们只说了四个字。
直到领到顾奶奶的死亡证明，顾老三还是有一种恍惚感。
好像到明天早上顾奶奶就会重新出现似的。
“我们以后再也没有奶奶了吗？”顾向南瘪着嘴，他是男子汉大丈夫，他不能哭。
顾向北拍了拍顾向南的头，“奶奶走了，向南你也不能再任性了，你要好好学习，奶奶之前是不是就告诉过你要好好学习的。”
之前顾向南是家里最调皮的小孩，连带着顾向东一起。
但今天他们出奇地安静。
直到顾奶奶的遗体从房间里拉出来，脚上也套上了脚环，顾向南这才大哭出声。
他不相信奶奶就这么走了。
“你不是知道奶奶的身体不好吗，为什么还带她来这么远的地方？她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折腾了。”顾向北看向一旁的顾老三。
如果不是顾老三来将奶奶带走，说不定奶奶还能再快活几年。
“让奶奶带着遗憾走，还是让她满足了自己的愿望之后再走？”顾老三只说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