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鸢都忘了,自己提过的择偶标准。
那不过是用来堵盛聿的话,随口乱编的,什么都往他的反方向说,现在她压根记不得一个字。
她动了一下挣扎不开,被迫迎视男人带着怒意和深究的目光,她的呼吸都乱了。
见她不说话,盛聿的声音更沉了,“姓裴的皮肤像黑炭一样的脏,哪里好看?”
祝鸢的眉头皱了一下,裴凌顶多算是小麦色肌肤,哪里就黑炭了?
不过她不想跟他争论这个,心里憋着火,“他没你好看,没你那么招人。”
盛聿冷嘲:“我有你招人?一个陆怀湛,一个姓裴的,一个朱璟尧还不够?”
“朱璟尧是我哥!”祝鸢真觉得他疯了,毫无底线可言。
朱璟尧是陪伴她长大的哥哥,谁也改变不了他们兄妹的关系。
男人咬牙,“有血缘关系吗?就是你哥。”
祝鸢不想跟一个疯子去解释这些。
她用力去推他,却被他反手攥住手腕按在椅背上,高大的身体欺身而来,“解释不清就想逃?谁惯得你臭毛病。”
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我跟你解释,我说的话你会相信吗?你哪一次相信过我?”
盛聿的目光陡然冷下来。
他看着身下屈辱地红了眼眶的女人,猛地攥紧拳头。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男人冷嗤:“怎么,让你解释一下这么委屈?还是你心虚不敢解释?这一次送姓裴的礼物,下次是不是要把自己送出去?”
闻言祝鸢的身体陡然发寒,她怔愣地抬头,对上男人冰冷的目光,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
她哑然失笑,下巴却被男人掐得更紧。
泪水从眼角滑落的瞬间,祝鸢觉得自己太窝囊了,她抬手用力擦了一下眼角,“不是每次你伤害我之后再给我一颗糖,我就会乖乖接受。你不是第一次这么羞辱我了,盛聿,我的心是肉做的!”
她眼里晶莹的泪花像刀一样会割人。
盛聿胸口窒闷,盯着她的眼睛,“不是你自找的吗?你不招惹姓裴的,他会三番五次纠缠你吗?”
这一刻祝鸢清醒意识到自己没有质问他的资格。
“那我是不是也不该招惹你。”祝鸢的声音都在发抖打颤。
她太懂得怎么拿软刀子刺人了。
盛聿紧握的拳头咯吱作响,他盯着女人屈辱的脸,强忍着用拳头砸座椅的冲动,喊了声停车,推开车门下车。
……
盛聿的车开走之后,废旧工厂的厂房内,裴凌的脸色越来越冷。
盛裴两家素来没有恩怨,几个月以前,他和盛聿也只是知道彼此的存在而已,从来没有过交集。
可那次他被人造谣和祝鸢不清不楚,他亲自找到话剧院掐了祝鸢,惹恼了盛聿之后,两人越斗越狠。
昨晚有人将祝鸢被宁初一群人欺负的视频发到朋友圈,视频转了几次,转到他面前,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整晚闭上眼就是祝鸢跪在雨水中捡珠子的画面,一早起来就叫人去把宁初抓来。
想引祝鸢过来的目的就是为出盛聿,让盛聿好好看看他女人送他东西,对他而言就跟给盛聿戴绿帽一样畅快。
可现在目的达成,盛聿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一想到祝鸢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心里就止不住的烦躁。
什么叫穿得很好,下次不许穿了?
她觉得他穿衬衫西装不帅吗?
他虽然不是自恋的人,但对自己的长相和身材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否则也不会那么多不怕死的人喜欢他。
祝鸢居然敢说他穿西装不帅?
裴凌愤怒从椅子上起身,阔步走出厂房,上了车。
“二爷,往原路回去吗?”裴离问道。
裴凌烦躁地脱掉西装外套,手摸到袖扣想要拽下来,可是手一顿,又收了回去,最后也没有拽下袖扣。
“往另一条路走。”
别再碰到祝鸢,看见她就烦!
……
外面细雨绵绵,盛聿站在车门边点了一支烟,整个人透着一股森寒的戾气,他头也不回地反手关上门,示意司徒开车。
司徒皱了皱眉,心里也是担忧再这么下去,聿少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伤害祝小姐的事。
到时候两人闹得更僵。
他没有迟疑,准备启动车子。
“恩佐下来。”男人吐出一口烟雾。
司徒目光一顿,恩佐面不改色下车,关上车门。
等车子开走了,恩佐站在盛聿身后,低下头说:“聿少,是我陪祝小姐来的,您罚我。”
盛聿狠狠抽了一口烟,把烟头丢地上,皮鞋碾压,“她说来你就跟着来?你听谁的?”
“属下当然听令于您。”恩佐不敢有半点迟疑,但是他又解释。
“祝小姐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宁初把她朋友打成那样,她不可能咽得下那口气。当时她在气头上,我要是强行把她留下来,以她的性格肯定要钻牛角尖。”
一口一个她的脾气、她的性格!
盛聿踩着烟头,眼神骤然发冷,“你怎么知道她在气头上,她冲你发火了?”
“不是。”恩佐硬着头皮回答,祝小姐顶多对他冷暴力而且还是受聿少牵连的,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的。
“祝小姐当时的原话是‘回去告诉你们家聿少,我不会叫他做为难的事,他答应宁槐清那是他的事,我自己去找宁初替季香报仇。’我一听就觉得她肯定是在生气。”
细细密密的雨丝钻入领口,冰凉的触感让盛聿身形微顿,他的目光陡然一凛。
“你跟她说宁槐清的事了?”
恩佐摇头,“属下怎敢乱说。”
他说完后,悄悄打量了一眼盛聿。
只见男人又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和烟头。
防风的打火机,却打了好几下才把火苗点亮。
盛聿甩掉火苗,咬着烟头,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出现一丝不确定的神色,这是恩佐从未在他脸上见到过的。
“聿少,今天的事是我的错,您打死我,我也毫无怨言。”
然而盛聿根本没在听他的话,他又甩了烟头,猛然转身,“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