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昭瑾小时候,没有一个人把他当皇子对待,后来被皇后收养,整日战战兢兢的讨好那个只是表面上对他很好的女人,这些年来为了不让皇后猜忌,他过的简直如履薄冰。
而墨凌渊呢?娘亲早逝,父亲虽然对他寄予厚望,可是终究没能给带来什么实际性的利益,废帝从登基那天起救对他忌惮不已,各种对付他的手段层出不穷,可是依然没能折了他一身傲骨。
他们两个,在某些方面是不是还是很像的?
虽然这么想,但墨昭瑾依旧嘴上不饶人:“怎么?在我这卖惨讨乖不成,指望我可怜你?”
“我需要别人可怜吗?”墨凌渊挑眉,语气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
“你落在我手里,还装个什么劲!”墨昭瑾的声音愈发尖锐,仿佛要借此驱散心中莫名的不安。
“你看,我跟你说疼,你说我卖惨,我跟你说我不在乎,你又说我装,你到底想怎么样?”
墨昭瑾被这一连串质问噎得说不出话,心中更是乱成一团麻。
在他混乱的记忆里,墨凌渊本该是那个冷酷无情、必须除之而后快的敌人。
可眼前这个坦然面对困境、不卑不亢的人,却与他印象中的形象大相径庭,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满心的计划与仇恨仿佛都失去了着力点。
过了几日,两人终于远远望见京师巍峨的城墙。
墨昭瑾在郊外寻得一间破旧不堪的屋子,四周杂草丛生,门窗残破,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他迫不及待地转向墨凌渊,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急切:“你答应的传位诏书,该兑现了。”
墨凌渊看着他那副模样,忍不住嘲讽道:“我用嘴说的就算吗?圣旨、玉玺,懂?”
墨昭瑾自然明白其中关节,可他又怎敢让墨凌渊回皇宫。
一旦墨凌渊与亲信取得联系,局势瞬间就会失控,倒霉的必然是自己。
他心中正犯难,却见墨凌渊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更让他恼羞成怒。
墨昭瑾猛地抽出匕首,抵在墨凌渊脖子上,刀刃泛着森冷的光:“找个人将东西送出来,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样,我直接要你命。”
“找人送出来?找谁?这东西除了苏沐轩谁也拿不出来。”墨凌渊语气平静,仿佛脖子上的利刃只是个摆设。
“哼,苏沐轩跟你穿一条裤子,你明显就没安好心。”墨昭瑾咬牙切齿地说。
“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我可没辙。”墨凌渊双手一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墨昭瑾在屋内来回踱步,思索良久,终于狠下心说道:“那就让他来吧,你的命握在我手里,不怕他耍花招。”
当苏沐轩接到传信时,满心的疑惑几乎要溢出来,完全不明白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一想到与墨凌渊有关,他便毫不犹豫地带着东西出宫,一路快马加鞭赶到那间破屋子。
推开门,看到墨昭瑾的瞬间,他惊得瞪大了眼睛:“你们俩怎么在一块!”
“倒霉,碰上了呗!”墨凌渊耸耸肩,一副无奈的样子。
苏沐轩的目光很快就被墨凌渊身上显眼的绳子吸引,心急如焚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不应该在江州吗!”
“说来话长。”墨凌渊简短地回应,眼神中却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墨昭瑾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挥舞着匕首恶狠狠地说:“我允许你们俩在这叙旧了?”
墨凌渊翘起二郎腿,对苏沐轩说道:“东西带来了吗?”
“倒是带来了。”苏沐轩依旧一头雾水。
“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方便,由你代笔吧,写吧,传位诏书。”墨凌渊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沐轩惊得目瞪口呆,两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传位,诏书?”
“行啦,别那么多问题,他想要就给他嘛,赶紧写!”墨凌渊催促道。
在这诡异又紧张的气氛中,苏沐轩颤抖着拿起笔,开始书写。这是他第一次拟圣旨,没想到竟然是传位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登基以来,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予凉德之所致也。今,朕有顿悟,愿不再理红尘俗世,遂传位于皇侄墨昭瑾。皇侄仁孝,善辅导之,谨记公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体群臣,子庶民,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宽严相济,经权互用,以图国家久远之计而已。保邦卫国,朕余愿已。钦此!”
玉玺落下,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
墨昭瑾望着桌上的诏书,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反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只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儿戏。
他急切地想要找到一个理由来否定这一切,于是大声说道:“你别想骗我,光有圣旨有什么用,兵权又不在我手上。”
墨凌渊冲着苏沐轩扬了扬头,苏沐轩心领神会,掏出怀里的虎符,“啪”地一声扔在桌上。
一般来说,虎符一分为二,相互制约,可如今苏沐轩手中竟握着完整的虎符,足见墨凌渊对他的信任已到了极致。
苏沐轩虽然满心疑惑,却也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他看了看墨昭瑾,那挥舞着匕首的样子,在他眼中不过是虚张声势,透着一股“奶凶”的味道,完全感受不到真正的危险。
于是,他也学着墨凌渊,带着无所谓的表情说道:“还有我的事吗?没有我可走了!”
墨昭瑾立刻警惕起来,上前一步质问道:“你想干吗?找救兵?”
“大哥,虎符给你了,现在没有人听我的了,之前是我在监国,如今传位诏书也下了,所以之后的事都跟我无关了,所以,告辞了!”
苏沐轩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墨昭瑾呆立当场,看着桌上的诏书和虎符,整个人都懵了。
墨凌渊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是不是也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