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了然地点点头,应了声“好”,便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顺手轻轻带上了门,吩咐厨房赶紧准备两碗热汤面。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林晚柠和秦远舟两人。
雨声依旧,但屋内的气氛却因刚才兰姨的闯入而变得更加微妙和温存。
林晚柠走到医药箱旁,拿出消毒药水、棉签和纱布,然后转身看向秦远舟,语气带着轻哄似的温柔,
“把上衣脱了,我看看伤口。”
秦远舟对上她认真的眼神,知道拗不过她,也确实不想让她担心,便顺从地解开湿透的衬衫纽扣,将衣服脱了下来,随手搭在一旁的椅背上。
随着衣物的剥离,他健硕的上半身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林晚柠面前。
常年锻炼和军旅生涯塑造了他完美的倒三角身材。
肩膀宽阔有力,线条流畅地收窄至劲瘦的腰腹,肌肉匀称结实,没有过分夸张的块垒,却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感。
古铜色的肌肤上,分布着数道深浅不一的疤痕,都是过往岁月留下的勋章。
而之前胜利剧院那次严重的烧伤,因为当时林晚柠及时用了特效的草药,如今只留下了一片极淡的、几乎看不清的印记,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除了这些旧疤,他身上还有几处明显是今天新添的伤痕——
手臂外侧大片的擦伤,还在微微渗着血丝;
肋下有一块不小的淤青,想必是摔倒或撞击所致。
虽然看着吓人,但林晚柠仔细检查后,发现幸好都只是皮外伤和软组织挫伤,没有伤及筋骨。
可即便是这样,林晚柠看得还是心疼不已。
她的眉头轻轻蹙起,动作越发轻柔,小心翼翼地用蘸了消毒药水的棉签清理着他手臂上的擦伤,生怕弄疼了他。
那专注而带着怜惜的神情,让秦远舟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他看着她低垂的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温柔,
“没事,别这么小心,我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不怕疼。”
林晚柠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继续轻柔地为他处理伤口。
她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闷闷地难受。
是啊,他总是说没事,总是说不怕疼。
可好像从他们真正认识开始,他就一直在受伤,从最初的重伤濒死,到后来的种种意外……
这个男人,总是将最坚硬的一面示人,却也总是让人忍不住心疼。
她沉默地、仔细地为他消毒,上药,然后用干净的纱布轻轻包扎好手臂的伤口,又取了活血化瘀的药膏,用指腹蘸取,在他肋下的淤青处轻轻揉按推开。
她的指尖温热柔软,带着药膏的清凉,触碰到他的皮肤,让秦远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僵,一股异样的酥麻感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林大夫,秦先生,面条好了。”是兰姨的声音。
“进来吧。”林晚柠应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兰姨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佣。
兰姨将两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汤面放在茶几上,而那个女佣则手里捧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深蓝色丝质男士睡衣,放在了沙发旁。
“秦先生,您的衣服都湿透了,穿着怕是不舒服,也容易着凉。这是安先生的备用睡衣,还没穿过,您先将就换上吧。”
兰姨细心地说道。
秦远舟连忙道谢,
“谢谢兰姨,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那……我们就先下去了,林大夫,秦先生,你们慢用,有什么需要再叫我们。”
兰姨和那个女佣欠了欠身,便知趣地退了出去,再次轻轻关好了房门。
林晚柠直起身子,将药膏收好,对秦远舟说,
“你先把衣服换上吧,穿着湿衣服对伤口也不好。”
说着,她很自然地转过身,背对着他,留给他换衣服的空间。
秦远舟看着那套柔软的睡衣,又看看自己赤裸的上身和湿漉漉的裤子,再看看林晚柠背对着自己的纤细身影,耳根不禁有些发热。
虽然刚才疗伤时已经被她看过了,但现在要当着她的面换下湿裤子,还是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尴尬。
他犹豫了一下,但也没别的选择,总不能继续穿着湿衣服。
于是他拿起睡衣,低低地“嗯”了一声,开始解自己的皮带。
然而,就在他脱下湿裤子,准备换上睡裤的时候,问题来了。
刚才林晚柠给他包扎手臂时,动作幅度不大还不觉得,现在要弯腰穿裤子,左臂的伤口被睡衣袖子稍微一扯,就传来一阵刺痛。
更麻烦的是,他肋下的淤青也因为弯腰的动作而被牵扯到,疼得他“嘶”了一声。
他想让林晚柠帮个忙,比如递一下裤子或者扶一下,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好意思开口。
他环顾四周,房间里除了沙发就是床。
走到沙发那边换,万一动作不稳,光着腿的样子可能会被她从转身的缝隙看到;
而那张柔软的大床,是林晚柠的卧房,他更不好意思就这么光着腿坐上去换衣服,觉得太过失礼。
无奈之下,他只好单脚站立,另一只手扶着旁边的墙壁,试图小心翼翼地将睡裤穿上。
可偏偏祸不单行,就在他把一条腿伸进裤管,重心不稳之际,肋下的伤口又是一阵剧痛传来,他脚下一滑,闷哼一声,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朝着地板摔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
林晚柠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大跳,心脏猛地一缩,几乎是本能地猛地转过身来,
然后,她就看到了让她瞬间血液倒流、面红耳赤的一幕——
秦远舟……
竟然只穿着一条深色的四角内裤,狼狈地摔倒在地板上,手里还抓着那条没穿上的睡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