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得了吧!你家公子还学富五车,送给汤小姐的诗作,有几首是他自己写的?”
听着众人的低声议论。陆清河两人也找了一处靠后的窗子往里面看。
但见至圣先师的画像下,端坐一位须发花白,约莫花甲的老者。
他脸形方正,眉毛浓密,目光深邃有神,给人一种沉稳大气的感觉。
尤其高挺的鼻梁,使面部更加立体感,平添几分威严。
“他便是那位国子监的魏良博士吗?”陆殊低声呢喃。
“应该是了!”陆清河悄悄打量魏良的同时,目光落在最前面的一道娇俏的绿色背影上,总觉有几分眼熟。
“嗯!杜学子这诗作意境清新,用词精巧,意境差了一些,但瑕不掩玉。”魏良听完杜衡念完一首诗作,目光扫过众学子:“可还有人能思出更好的诗作?”
“魏博士,学生又得诗作一首。”前者话音刚落下,身穿蓝色华服的沈浪瞥了一眼不远处杜衡立刻起身。
“噢?沈学子还有诗作?那不妨念出让大家鉴赏一下。”魏良眼中一亮,随即将目光转向沈浪。
不远处的杜衡微微眯眼,眸中的寒光一闪而逝,心中对沈浪又厌恶几分。
区区商贾之子也配和本公子争,迟早弄死你。
心中这样想着,杜衡缓缓在座位坐下。
而在学堂外,两名各自为主的小厮同样争论不休。
陆殊拉了拉好友,两人颇有默契的相视一笑:“原来他就是沈浪!”
“魏博士,学生这诗名为【春山景】还请您点评。”沈浪微微施礼后开口念道:“翠岭春山披绿纱,清泉石上响琵琶。林花绽蕊添春色,啼鸟欢歌绕树桠。”
此诗一出,学堂内外便议论起来。
“这首诗倒是写的不错,不知可否能胜杜衡公子。”
“我感觉也就那样,但比他第一首好多了,还得看魏博士如何说。”
魏良品读一遍,这才缓缓开口:“嗯!整体诗意连贯,语言流畅自然,乃一首不错的写景佳作,但与杜学子那首同样,皆是差在意境之上。”
听到这样的点评,沈浪心中一紧:“那魏博士觉得哪首更好一些?”
然而,不等魏良回答,杜衡霍的起身,拱手道:“魏博士,学生又思出一篇佳作,还请您点评。”
“噢?”魏良意味深长的打量两人,但最终还是点了头:“你且念来。”
“枫燃万岭叠霞红,雁字横天入晚空。忽有清钟云外起,满山黄叶舞西风。”杜衡毫不犹豫念出自己的诗作,还不忘报上诗名:“学生为它起名【秋山行】。”
众人听罢,赞叹声不绝。
“这诗好啊,好一副秋日盛景。”
“这下沈浪公子那首写春的诗怕是要输了。”
听着众人低声议论,陆殊也是微微点头:“前两句以枫燃与雁写绚烂,末句黄叶舞西风点出秋之萧飒,实为佳作。清河你觉得呢?”
陆清河点头,但心思却去了别处。
“很好!该诗格调高远,描绘出了秋天山林的独特韵味。非但弥补了上一首的意境欠缺,还为舞西风平添了多愁善感。”魏良抚着胡须,淡淡点评道。
这样的评价一出,沈浪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
杜衡挑了挑眉,不屑的轻哼一声,在众人的赞叹中望向前方那抹绿色的背影。
但见汤婉婉双手托着下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见自己的诗似乎并没有引起美人的注意,这让他多少有些失望。
“两位学子的诗作各有千秋,但若定出胜负,老朽倒觉得杜学子这【秋山行】更胜一筹。”魏良压了压手,示意两人坐下,并给出最终品评。
这让支持杜衡的不少人都兴奋了起来。
只是没等他们欢呼多久,便见魏良自袖中掏出一张纸,有条不紊展开:“若以你们的学识来言,今日的表现已经不错,但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朽偶得一首佳作,你们不妨来品鉴一番。”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纸上。
便是陆清河与陆殊都竖起了耳朵。
“婉婉,你来念!”魏良将纸张递给离他最近的绿裙少女。
汤婉婉福身双手接过,不想扫过上面的诗句后,却是愣在了原地。
众人见她迟迟不念,不由交头接耳起来。
“这什么诗作啊?竟让汤小姐都失了神?”
“以我看,要么是极好,要么是极怪!”
听着大家的议论,魏良一声轻咳,这才将汤婉婉从愣神中拉了回来。
但见她清了清嗓子,清爽干练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学堂。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诗词念罢,整个学堂一片寂静。
大概过了十数息,众人才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是哪位大家的诗作?竟如此朗朗上口?”
“好一句霜叶红于二月花,若非大家之手,绝写不出这般的诗句。”
杜衡与沈浪听后,更是皱起了眉,他们顿觉自己念的那两首诗叫什么东西?
“魏爷爷,这诗该不会是您作的吧?”汤婉婉又读了几遍,每一次都宛如初次诵读。
结果,魏良却只是轻轻摇头。
而在学堂外,旁听的人也都炸了锅。
以至于无人发现早已面红耳赤的陆清河,他万万没有想到【山行】又被拿出来鞭尸了。
他甚至能感觉,某位诗人的棺材板已经压不住了,正在“咣当”作响。
在好友嗤笑的目光中,陆清河又在心中默默告罪无数次。
“这首诗作既非出自大家之手,也非老朽所作,实乃一位蒙教学子在寺庙观枫有感所留。”
魏良话音落下,刚恢复安静的学堂瞬间炸了锅。
“蒙教学子所做?怎么可能?”
“是啊,魏博士,您莫不是在同我们开玩笑?蒙教学子,大多还在研习基础的字词,就算聪慧过人,也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才思。”
“若真是蒙教学子所作,那此子天赋之高,实在令人惊叹。魏博士,只是不知这蒙教学子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谁?在何处就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