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它们说漏嘴的。”明瑶轻叹一口气，“我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只是你们一直没发现而已。”
蛇崽们齐刷刷地垂下头。
不愧是老大，它们居然从头到尾都没发现对方跟在身后。
要是被王知道，只怕它们要受惩罚了。
明瑶继续说道：“刚才我去了一趟人类的村庄，听到了所谓的灵鸟相关的消息，也知道了这段时间，你们都在瞒着我做这么危险的事。”
见彻底瞒不过去了，小黑彻底破罐子破摔，它干脆地承认了，接着坚定地对明瑶说道：“老大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和王来处理吧，我们绝不会让那些可恶的人类伤害到你！”
这件事本来就是它们的责任，如果当初不是它们鼓动着明瑶下山，也不会有后续的一系列事件发生，明瑶也不会被人类盯上。
明瑶却缓缓摇头，“你们知不知道和人类打交道有多危险，刚才我得到了消息，他们过两天还要上山。之前他们在你们挖的陷阱上吃了亏，下次上山只怕会更加小心谨慎。”
阿呆蜿蜒爬行，来到明瑶面前，“老大你放心，我们蛇群数量这么多，还怕那几个猎户不成，就算他们真上了山，也会把他们都击溃的！”
轻叹一口气，明瑶心里却满是忧虑，它做不到这么乐观，“人类没有你们想象中这么好对付，他们还有武器，要是真的硬碰硬，我们也讨不到好处。”
“瑶瑶。”
阿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明瑶立刻回头，扑腾着翅膀飞向它，“你去哪儿了？”
阿琰没有回答，用尾巴梳理着明瑶变得凌乱的羽毛。冰凉的鳞片从明瑶身上滑过，激得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明瑶将刚才在人类村庄听到的对话又给阿琰转述了一遍，最后看着它认真道：“不如我们搬走吧，这样人类就威胁不到我们了。”
“搬去哪儿？”阿琰唇角微微弯起，眼里却毫无笑意，“蛇群大迁徙不是这么容易的事，这附近已经是我们目前能找到最适合居住的场所了。”
明瑶垂下眼帘，它差点忘了，为了搬到这里，阿琰它们派出先遣队，足足探查了快一个月，才终于找到这个地方。
要是贸然离开，先不说蛇群受不受得了长途跋涉，光是要找到下一个食物充足，水源多，天敌少的栖息地就已经是难如登天了。
都是它的错，要是当时它没有任性妄为选择下山，也许它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空气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阿琰将明瑶凌乱的羽毛重新理顺，用无比柔和的声音轻声道：“瑶瑶，你走吧。”
明瑶呼吸一滞，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阿琰。
它听到了什么，对方居然赶它离开！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明瑶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以前它和阿琰在一起，就算再困难，阿琰都没有赶它离开过。
见明瑶不说话，阿琰继续用温柔的声音说着对它来说无比残忍的话，“你属于天空，不属于这里，这一世我将你绑在蛇窟里，已经是在困住你了，更别说.......”
“啾啾！”
明瑶从嘴里发出愤怒的鸟鸣打断了阿琰的话。
它用鸟喙用力啄了两下阿琰的鳞片，眼眶微微泛红，“你想赶我走？我不同意！”
阿琰不再说话，只是用宠溺而无奈的眼神看着明瑶。
这是它经常注视明瑶的眼神。
此刻落在明瑶身上，却令它心里一酸。
深吸一口气，明瑶缓缓道：“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所以才会赶我走，我把话放在这儿，我哪儿都不会去，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听到“死”字，阿琰眉头皱成一团。
一旁的蛇崽子们听到阿琰和明瑶的对话，更是气也不敢喘一下，不敢打破它们之间特殊的氛围。
“瑶瑶，你离开才是最安全的。”阿琰将明瑶揽在怀里，“我怕自己护不住你，你还记得第一世么，那时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我怀里，这种感觉令我感到恐惧，我实在不想经历第二次。”
想起那一世，明瑶心里愈发酸涩了，它将脸埋在阿琰怀里，声音闷闷的，“就算我走了又能如何，那群猎户找不到灵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它们也不会放过你们。况且这件事本就是我的错，我不可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把烂摊子丢给你和蛇群处理。”
正是因为它无比珍视阿琰和蛇群，所以才更不可能离开了。
要是没有阿琰在身边，它就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况且明瑶知道，阿琰和蛇群为了保护它而付出了多少。这一次，明瑶不想再龟缩起来等着被保护，它也想保护蛇群，保护阿琰。
阿琰轻叹一声，揉了揉明瑶的脑袋。
它们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谁都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
夕阳西下，天边被落日染成绯红一片。
明瑶和蛇群们回到了蛇窟，它们之间的气氛一直都没能缓和下来。
回到房间，明瑶直接钻进小窝里，背对着阿琰不说话。
阿琰走过去抱着它，“瑶瑶，我不逼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明瑶转过头，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段时间不要离开蛇窟半步，将一切交给我。”阿琰顿了顿，“如果猎户真的突破了最终防线找到了你，你也要答应我，立刻飞去逃命，不要管我们。”
明瑶重重一口啄在阿琰的鳞片上，咬牙切齿道：“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们自己逃命。”
阿琰的眼睛一眨不眨，执拗地落在明瑶身上，“答应我。”
就这样看了阿琰半晌，明瑶突然轻笑一声，“这就是你让我留下来的条件么，好，我答应你。”
吐出蛇信子轻舔着明瑶的脸颊，阿琰收紧了这个怀抱。
明瑶用翅膀将它拍开，重新背过身去，“别碰我，我气还没消呢。”
“对不起，瑶瑶。”
阿琰低沉的声音落在明瑶耳边，令它酥了半边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