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巫祖的巨大神躯被【八臂天龙】一击从天空打落,重重砸在神巫山之巅,把本来就已经沦为废墟的神殿彻底摧毁殆尽。
相比于山下只能远远眺望这场惊世之战的峒人们,在山巅近距离看到这场激烈战斗的飞蛮更觉惊心动魄,只觉自己这几十年都白活了。
这才是神灵间该有的战斗。
叶小山又是一击落下,轰在巫祖已经不断消散的黑色身躯之上,使之发出痛苦的嘶嚎:“你——真敢弑神?!”
“我这叫屠神!”叶小山把他整个身躯都轰入十多丈的地下,口中大声回道。
弑神者,以下杀上,代表着他承认对方要比自己尊贵。
可在他叶公公眼中,这个百苗之地的所谓巫祖不过是一具自诩为神的邪灵罢了,又怎可能比他高贵?
所以杀他是屠,如宰杀猪羊!
“你该死——该死啊!”巫祖再度狂啸,身躯不断收缩,但身上的浓黑之气却愈发的浓烈,到最后更是化作一团黑烟,跟着猛然裂开,露出了自己的本相。
正如叶小山所猜想的那般,他就不是什么神灵,而是百苗之地各种毒物瘴疠之气等等东西聚合在一起,经过不知多少年月的滋养而形成的意识。
此时遭逢生死之变,让它彻底暴露真身,一道道足可以消融天下一切的剧毒之雾,化作一张弥天之网,兜头罩向叶小山。
但叶小山身上的金光却陡然闪烁,同时,空中那尊神像也跟着猛然扑下,巨大的手掌迅速穿过那一团漆黑的雾气。
虽然这让【八臂天龙】金色的胳膊也开始失去光泽,但祂的力量却不曾因此消减,伴随着一声如同雷霆般的怒吼,双臂猛然向着左右一扯。
砰然的爆裂声中,那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雾就此被分作两半,而一声凄厉的惨嚎也似有似无地在这山巅之上化过。
最后的一道如闪电般的黑色物质以极快的速度在漆黑的夜空中一闪,似要逃遁。
但叶小山却根本不给它脱逃的机会,双掌又猛然一合:“镇!”
那急蹿向高空的黑色物质就这么撞在了上方空处,瞬间悬停,再度发出痛苦的哀嚎。
而叶小山身上又一道锐利的金光直射而出,一下就洞穿了它。
喀拉一声,有什么东西彻底破碎。
最后的一声哀嚎后,一切归于平静……
“他死了?”
半晌之后,躲在远处的飞蛮才试探着问道。
他有一种感觉,这一刻,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某种禁锢之力,真就消散了。
“身形俱灭,比死更加的彻底。”叶小山淡然一笑道,也缓缓呼出一口气。
别看他从一开始就一直压着对方打,但其中的凶险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要有一招略有放松,露出破绽,就会被巫祖抓住机会反攻。那时,形神俱灭的说不定就是自己了。
“它这一死,束缚百苗之地千年的禁锢应该也就可以消除了,你们峒人接下来也可以和我中原人一样,修炼武学功法,成就自身。”
叶小山说着,便已把真元往山下探去,想要去感受这方天地的灵气所在。
可随即,他的神色又是一变:“嗯?”
“怎么了?”飞蛮有些不安地问道。
“怎么下方依然是灵气枯竭的样子,我的真元才过半山腰,就已消散。”叶小山很有意外地嘀咕道。
他一直认为使百苗之地沦为绝灵之境的根源就在巫祖身上。
是他为了更容易控制所有峒人,以防被这些凡人逆伐挑战,才压制了此地灵气。
所以只要将其斩杀,这方天地的一切就能恢复原样。
可现在看来,事情却远比想象的要复杂,不是杀掉罪魁祸首就能改变的。
“到底问题出在哪儿……”
叶小山若有所思,几步来到山巅边缘,朝着四面八方,放眼望去。
虽然现在依然是漆黑的夜晚,但以他现在的强大修为,黑夜自然不可能阻挡他目光扫视四方。
这一刻,无论是下方那些深受惊扰的峒人也好,还是周围百里的风景事物,都已被叶小山收入眼底。
而渐渐的,他也从中看出了些门道来:“竟是这样么?”
“怎么说?”
“当真是好大的手笔啊,它也确实不愧被你们峒人千年来所膜拜,称之为神!”
叶小山极其感慨地说道:“它居然把这百苗之地的山脉全都炼成自己压制灵气的阵法,这十万大山,就是它的绝灵大阵!”
正如叶小山所说,俯瞰之下,百里方圆的无数群山峻岭,它就是一座隔绝灵气的巨大阵盘。
而这还只是这一大阵的其中一部分罢了,继续往远处眺去,就可发现,这些看似没有任何关联,也未必完全相连的大山,其实都息息相关,都是这一绝灵大阵的组成部分。
“看来它并没有撒谎,千年以来,它的实力确实弱了许多,不然以它现在的修为实力,根本做不到能把群山操控在手,任它所愿地摆放延伸。”
叶小山很是感叹地说道:“而显然,这样一副神之躯体所要消耗的灵气是常人所无法估算的。
所以他就需要把百苗之地的所有灵气都聚集起来,为自己一人所用。
只是就算如此,这里的灵气依然不够它千年的消耗,所以他之后就把主意打到了峒人的信仰之上。
等到信仰之力都不够它维持时,你们这些峒人中的精英就成了他的下一个目标。或许它的计划,就是夺舍你们,然后把自己的真身给藏起来吧。”
飞蛮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他们一直顶礼膜拜的巫祖居然强到这般地步。
但旋即,他又产生了一个疑问:“既然它如此可怕,当初为何只在我百苗躲藏呢?为何不去中原,那里的灵气定然比我们百苗要浓郁,人也更多……”
“谁知道呢?或许是当初中原另有高人或神灵存在,让他不敢冒险吧。又或者……”叶小山隐隐有一个极其不安的猜测,可一时又说不明白。
但随即,他又把这个古怪的念头压了下去,似笑非笑看向对方:“飞蛮族长,现在你该跟咱家说实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