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茧猛地一缩,蒋振海和阿七同时痉挛起来,血管在皮肤下凸起,像是有东西在内部爬行。他们的血被抽得更快了,藤蔓从暗红变成鲜亮,一路输送进茧内,而茧的搏动也随之加剧,仿佛即将破壳。
罗盘从林穗的防水袋中飞出,在空中完全解体裂开,里面是一颗血红混沌的珊瑚种子。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撕裂声,茧缓缓打开,一只手捏住飞来的种子。
林风的上半身还保持着人形,但腰部以下已经与无数神经纤维融为一体,如同一个人体树。他的皮肤呈现病态的灰蓝色,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星云状的旋涡在转动。
当他微笑时,林穗看见他的牙齿已经变成了细密的骨刺。“我亲爱的穗穗,你终于带来了我需要的钥匙。”
林穗颤抖着后退:“父亲...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那支考察队...”
“我们以为自己在研究遗迹。”林风的声音充满扭曲的喜悦。“实际上是遗迹在研究我们。优格在海底沉睡了三万年,等待足够聪明的头脑来解开它的封印。”他的头颅突然以不可能的角度向后仰去。“我们太骄傲了...特别是你母亲...她第一个听到了星之声...”
林穗的心脏几乎停跳:“母亲还活着?”
林风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某种更大的存在通过他的嘴说话:“所有血肉都将回归一体。”这时林穗才注意到,茧室的地面是由无数具纠缠的躯体组成的,有些还在微弱地蠕动。
田小豆的mp4在腰侧疯狂震动,刺耳的警报声几乎盖过四周血肉的蠕动声。他低头一看,瞳孔骤然收缩。mp4屏幕上,闪烁着刺眼的血红色警告符号,数据流如瀑布般疯狂滚动:
「污染指数:error(乱码,超出阈值)
生物波长:error(乱码,匹配度99.9999%)
警告:检测到‘犹格·索托斯,核心意识体’苏醒信号!
警告:检测到‘犹格·索托斯,核心意识体’苏醒信号!
警告:检测到——」
屏幕上的文字突然扭曲,像是被某种力量干扰,紧接着,一行诡异的文字浮现:「祂在看着你」
田小豆的呼吸一滞。他立刻拿出手机,向李藏发去警告讯息。可才解锁屏幕,手机的屏幕突然一黑,随后,一张模糊的人脸缓缓浮现——林风在冷冷的直视他。
少年的血液几乎凝固。他的手指已经扣在了腰间的电磁脉冲弹上,但身体却像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林风的视线本身就是枷锁。
突然,一道青黑光炸裂!
“妖孽!休得猖狂!”狲英雄的电子嗓音带着戏曲腔的怒意,红光闪烁的金箍棒裹着浓重的鬼气,朝着屏幕中的林风狠狠劈下——
“铛!”金属碰撞的巨响,震得田小豆耳膜生疼。
他惊恐地发现,荧光金箍棒竟然悬停在屏幕前三寸,被无数条半透明的神经索死死缠住。那些神经索从肉壁中伸出,末端闪烁着和林风眼中同样的星云光斑。
狲英雄的头显疯狂闪烁,半身化的血死衣在迅速褪色。“警告......核心协议......遭受污染......";”它的电子音开始断断续续,身躯上爬满蠕动的数据乱码。
屏幕里的林风轻笑一声。“赛博神话?有趣的玩具。”他微微偏头,狲英雄就突然僵直,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影像。只有头显里的红光在微弱闪烁,如同风中残烛。
“别紧张,孩子。”林风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却让田小豆毛骨悚然。“成神时刻需要观众,你们都会活着见证。”他的眼球突然分裂,变成无数复眼,每个瞳孔里都映出田小豆惨白的脸。“幸运儿们,你们将见证祂意识的降临!见证仪式的完成!”
手机屏幕在疯狂的呓语中破碎,里面渗出暗蓝色液体,那些液体在空中凝聚成微型星门的模样。
田小豆的战术目镜疯狂报警,显示周围的空间曲率正在扭曲。猴王的嘴角,正一点点地,被迫扬起成和林风同样的微笑。他的身躯正在被某种力量缓慢地......改写。
“砰!”的一声枪响,林穗不知何时掏出手枪,枪口冒着青烟,林风疑惑的看着胸口的弹孔。
“你不是我父亲。我父亲二十年前就死了。”她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生物,泪水与海水混合:“你只是呼唤亲人的亡魂!”
“死亡?”林风——或者说占据林风躯壳的东西——咯咯笑着。“死亡只是祂消化过程中的一个阶段。你闻到了吗?”他突然兴奋地抽搐着。“潮汐开始转向了...当月亮到达顶点...古老的血肉将重见天日....”
林穗突然明白了这座活体城市的真正用途——它是一个巨大的生物茧,等待合适的时机浮出水面。
而那个曾给予她温暖怀抱的父亲,如今已面目全非。他早已成为这个邪恶计划的一部分,或者更确切地说,成为了启动这个生物茧的活体钥匙。
这时地上的肉毯剧烈蠕动,像被无形之手撕开一道血淋淋的裂口。林铁从中爬出,全身覆盖着黏液与发光的神经纤维。他已经完全异变,皮肤剥落,露出下方鱼鳞与血肉融合的狰狞结构。
“主......”林铁的声音不再是人类的音调,仿佛夹杂着深海的低沉气泡。他跪伏在地,额头紧贴蠕动的地面,左臂的触须狂乱舞动,如同朝圣者挥舞的经幡。“您忠实的仆从......前来献上祭品。”
林风的嘴角扭曲成愉悦的弧度。“来得正好......”黏腻的声音在腔室内回荡。“三道祭柱,终得圆满。”
随着他的话语,林铁毫不犹豫地走向第三根立柱,任由那些触须刺入他的脖颈、手腕和胸口。他的身体突然解体,化作无数血肉与触须融合。
“自愿的祭品,最为甜美。”林风陶醉地低语。
见到这一幕的林穗脸色发白,她想要呕吐,却发现自己的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扼住。眼睁睁地看着三道身影,在柱子上抽搐,他们的血液被抽离,在空气中凝成血珠,汇向中央的巨茧。
而她自己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