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县,独立旅旅部,李云龙,赵刚和孔捷正在开小会。
“鬼子要倾巢而出了!”
李云龙将情报重重拍在桌上,整个会议室霎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他缓慢抬起头,目光逐一扫过赵刚、孔捷的脸,手指重重点在地图中央:“杉山元那条老狗,已经下了死命令,要亲手取老子项上人头,为坂田那群畜生报仇!”
烟雾在昏暗的旅部会议室内弥漫,窗外阳光刺眼,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小鬼子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亲自挂帅,调集了第二混成旅团八千余人,装备齐全的王牌第36师团主力,还有周边部队和至少两万伪军。总兵力,保守估计也有五六万!”
李云龙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代号'铁拳',目标就是咱们独立旅和整个平安县!”
孔捷的眉头紧锁,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又放开。
“老鬼子把咱们恨到骨子里了。”赵刚推了推眼镜,声音沉稳但透着忧虑,“这次真是倾巢而出啊。”
李云龙狠狠将烟头碾灭在青铜烟灰缸里,发出刺耳的声响:“五六万鬼子伪军!咱们呢?九成是新兵蛋子,还有四千多老乡连枪都没摸热乎!”
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地图上,目光灼灼:“老子不怕跟筱冢义男干,就怕咱们这些新兵,头一回见这阵仗,听见炮响就腿软尿裤子!”
“到时候别说打仗,能不炸营就谢天谢地了!”
赵刚看着李云龙充血的眼睛,知道这头东北虎内心的焦虑远比表面展现的更深。
整整一天,李云龙都在盘算着对策,却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司令说了,实在顶不住,就放弃平安县,向太行山深处转进。”李云龙声音低沉,却蕴含着不甘和愤怒。
“不打就撤?”他狠狠一拍桌子,“娘的,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老子刚当上旅长,就丢了地盘,面子往哪搁?”
“就凭咱们干的事,要是真撤了,老鬼子敢屠城!!!”
会议室陷入沉默,唯有地图上那个红色的“平安县”三字,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们的处境。
就在这压抑的时刻,孔捷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老李,别急!”孔捷手指重重点在地图一角,“我之前带原独立团的时候观察过了!”
李云龙和赵刚同时抬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孔捷。
“离咱们不到一百里的青山,有个鬼子战俘营!”孔捷声音压低但充满力量,“里面关着至少五六百号不愿当汉奸的国军硬汉,不少还是有经验的基层军官和士官骨干!”
他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要是能把他们救出来…”
李云龙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额头青筋暴起,一拳砸在桌上,将烟灰缸震得跳了起来。
“他娘的!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他声音高亢,眼神如电,“孔二愣子,你这情报太及时了!”
李云龙兴奋地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脑子飞速运转:“这五六百号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比咱们的新兵强百倍!就算只救回来三百,那也是三百班排长!”
“这活儿交给谁?”李云龙突然停下脚步,嘴中喃喃自语。
孔捷沉吟片刻:“张大彪的一团战斗力最强,让他去!”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凝重:“不过那地方有一个鬼子加强中队和一个伪军营,据我所知,戒备森严,有三道封锁线,是块硬骨头,得速战速决!”
“硬骨头才显咱们独立旅的牙口!”李云龙斩钉截铁,眼神中闪烁着猛虎般的凶光。
他大步走到墙边的电话前,猛地抓起听筒:“接一团张大彪!马上!”
电话接通的片刻,李云龙声音如雷:“张大彪!现在立刻集合你团最精锐的两个营,火速拿下青山战俘营!记住,老子不管伤亡,只要人!必须把那些带种的汉子给老子囫囵个儿救回来!”
“老子答应你,收编的汉子,你们一团分一半!”
放下电话,李云龙的双眼亮得惊人。
“解决了'精兵'来源,还得解决'兵源'问题,必须把咱们旅的老兵占比提上来!”李云龙盯着地图,手指在周边一个个伪军据点上点过,眼中闪过狠厉。
“命令二团、三团、四团,立刻出发!”李云龙怒目圆睁:“以风卷残云之势,把周边那些首鼠两端的伪军据点,有一个算一个,全给老子扫了!”
他手指一撇,划出一道弧线:“枪、粮、人,能抢的都抢回来!咱们得赶在筱冢义男合围之前,先壮大自己!”
赵刚眉头紧锁,插话道:“老李,我们不能全靠抢,得拉拢当地群众,才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李云龙瞪了政委一眼:“老赵,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但眼下是什么情况?鬼子马上就要压境,咱们能指望谁?光靠喊口号能挡住鬼子的炮弹吗?”
赵刚不退让:“正因如此,才更需要群众支持。伪军们投降太容易,但思想工作必不可少!必须严格甄别,加强教育改造,绝不能让投机分子和害群之马败坏了咱们八路军的声誉!”
李云龙和赵刚对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政委,这事儿交给你!你得给他们好好'洗洗脑',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为老百姓打仗的队伍!”
孔捷看着两人针锋相对又迅速达成共识的样子,不禁莞尔。这对欢喜冤家,永远能在关键时刻找到平衡点。
会议进行到这里,已经解决了两个核心问题:基层军官和老兵比例。
但李云龙依然皱着眉头,显然还有顾虑。
“老李,你还在想什么?”孔捷问道。
李云龙叼起一支烟,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上次缴获坂田那批装备,有不少好东西。九二步兵炮、重机枪、掷弹筒,都是精品。”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些玩意儿留在咱们这儿,反倒是烫手山芋,不如拿来换东西!”
“你想换什么?”赵刚敏锐地察觉到李云龙又有了主意。
李云龙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命令后勤团,把九二步兵炮、重机枪这些好家伙都挑出来,打包送去军区!告诉司令,老子拿装备换人!”
他目光炯炯:“让他把压箱底的营连长,给老子匀一批过来!再来一点见过血的老兵骨干!”
“奇袭救人、扫荡扩军、装备换骨干!”孔捷总结道,“三管齐下,咱们旅的实力就算筱冢义男再厉害,也得掂量掂量!”
李云龙站起身来,“我李云龙在平安县,就是一道铁墙!鬼子想过,除非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赵刚正要说话,忽然听见旅部楼下传来一阵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
三人走到窗边,向下望去。
院子里,孙德胜满身风尘,纵马而立。
在他身后,是整齐列队的骑兵营战士,马背上驮着大批缴获的武器装备,还牵着一长串瘦骨嶙峋的伪军战马。
李云龙眼睛一亮,嘴角上扬。
“嘿!说曹操曹操到!”他拍了拍孔捷的肩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老孙这次收获不小啊!看来咱们的第三支箭,已经有了着落!”
他转身大步走向门外:“走!咱们下去看看老孙给咱们带回了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