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军城门口军民官员,都翘首以盼的望着总兵大人凯旋。
可是他们看到的是,总兵大人竟自己牵着战马。
他的万里烟云兽上,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血葫芦。
这血葫芦整个被血糊了一层,看不清面目,他随着马的跑动而颠动。
但是这个血葫芦闭着双眼,显然在困觉。迷迷糊糊的打着瞌睡。
这血葫芦是谁,竟然在总兵大人的坐骑上困觉,关键还让总兵大人给他牵马。
守在屯军城的人,都是万分惊诧!
为首的还是屯军城一些有头有脸的人。他们都看傻了。
很快,大军来到屯军城前。
守在城门外的一众军民官员皆上前参见张巡。
可是刚要跪拜,却又发现不对。
马上之人并非总兵大人。他们是参拜张巡还是参拜此人。
屯军城县老爷跑上前去,不解道:“总兵大人,这是……”
这县老爷看看张巡,又看看马背上困觉的刘根。
张巡刚要说话。
马背上的刘根重重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他睡眼惺忪的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周围:“到了?这就到了?我记得不是得有几十路呢?”
刘根说着,眼睛扫到旁边的张巡,他多少有些惊讶:
“不是,我说张总兵,从白龙山三岔山谷到屯军城几十里山路,你就这样走过来的?”
刘根一直在马上困觉,这副身体经过这么多天的折腾,多少有些吃不消了。
马虽颠簸,可是太困,再加上今日大晴,冬日的暖阳晒的人犯困。
他一会眯一觉,一会眯一觉。断断续续。
几次还险些从马上翻下来。
没想到迷糊着迷糊着就到了屯军城。
更没想到,这张巡竟然给他牵马牵了一路,这几十里路,张巡就这么走过来了。他身上还穿着厚重的盔甲。
他张巡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可见他这个总兵大人也是有些实力的。
他看起来还未花甲,但也五十有余了。身体还能如此硬朗,徒步几十里山路,不见疲累。可见他的身体素质不错,不像刘一德之类武官不会武,纯靠关系上位的。
而且他对有功之臣,甘愿一路牵马,这份爱才之意,倒是让人敬佩。
这让刘根对这位张总兵,倒是好奇了起来。
这老家伙的心机太重,就连他刘根一时,竟也分不出他的好坏。
这心机纯纯就是靠岁数经验堆出来的。即便刘根也难以看穿。
有机会一定要询问询问李川,这位总兵大人到底什么底细。
见刘根恢复一些,说话底气都足了一些。
张巡笑笑回道:“刘把总,你醒啦。可否有哪里不舒服!”
听张巡的的话,那上前来的县老爷更是眉头紧皱。
如果没听错,张总兵方才叫马上之人把总,在他马上之人,竟然只是个小小的把总。
一个把总怎么会在总兵大人的坐骑之上,还让总兵大人亲自牵马。
他是一头雾水。
此时,刘根摇摇头:“张总兵放心,我好着呢,照顾好我那帮兄弟就行。”
刘根说着也看向张巡身边之人。
只见此人身材肥胖,留着一把白胡。显然上了些年纪。
他头戴乌纱帽,身穿青色官袍,官袍中间还绣着一只鸳鸯。
看样子是个文官。
在原主的记忆中,大乾的文官官职共分九品。
各品级的官衣颜色,和官衣上所绣图案各不相同。
一品到四品是绯袍,五品到七品是青袍,六品到九品是绿袍。
文官官袍上所绣皆为鸟禽类,品级不同所绣也不同。
就眼下此人的打扮,应该是七品官,屯军城中七品官员,应该就是这里的知县老爷了。
刘根从此人的打扮看出,这个肥胖小老头就是知县。
可是他对这屯军城的知县老爷印象可不好。
他在屯军城时,可看到过县衙抬出泔水让那些难民抢夺。
那泔水中还有不少没吃完的菜肴和食物。
朱门酒肉臭,就是形容知县这样的人的,
这还不算什么。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小翠带着他爷从屯军城逃出来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知县。
小翠说过,当时这知县想纳她为妾,小翠不同意就被县老爷毒打,逼不得已从屯军城里跑了出来。
可是和爷爷半路碰上了流民,流民不仅吃了她爷爷,还玷污了她。
若不是再次遇到刘根,她也要被流民煮成一锅肉吃下肚了。
罪魁祸首就是这知县老爷。
想到这些,刘根上下打量这位知县老爷。
这家伙肥肥圆圆,挺着个大肚子,看来平时油水可没少吃。
而且看他的样子没七十也得六十往上了。小翠也不过十六七岁。
这老家伙还想老牛吃嫩草,这老家伙身体吃的消吗!
这样的老官吏,常年占着茅坑不拉屎,说是父母官,其实是贪赃枉法,勾结当地豪绅吸百姓血的吸血鬼!
都说大乾皇帝昏庸无能,其实这些基层的蛀虫才是最可怕,最遭人恨的。
天高皇帝远,他们可以随意的压榨百姓。不给老百姓活路。
越是基层,越是横行乡里,越是腐败不堪!
他们躲在角落里,不断啃食大乾这座摇摇欲坠的大厦,直到大厦彻底倾倒崩塌。
等着朝代更替,他们再用钱买官,拉拢豪绅,巧立名目,苛捐杂税,继续吸百姓的血。
最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
有些地方,让这些人把税收到了九十年以后了。
这些人最该死!最该杀!
越想,刘根越是来气。
“老色批!王八蛋!”
刘根想着不禁脱口而出。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张巡和旁边的知县听到。
听到刘根的话,二人皆是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位把总大人,小官马德。是本地知县,见过大人。想必这位把总大人,是立了大功了,让总兵大人亲自为您牵马。恭喜恭喜啊。”
马德说着连连作揖,一脸笑呵呵的。
“马德?”
刘根闻言差点没憋住笑喷:
“老色批,这名字取的真你马德的好!”
“嗯?”
这次他听到更加清楚,确信刘根是在骂他,他顿时一愣,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