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鸦岭的风卷着凛冽寒意,刮过孟连玉的脸颊。
这些天来,她穿越荆棘、跋涉沼泽,身上已添了不少伤痕。
“还有多远?”她轻声问身旁的青萍。
“翻过这座山头,便能看见祭台了。”青萍抹掉额头汗水,声音有些颤抖,“控魂咒的发作时间越来越近了。”
孟连玉定定看着青萍脖颈处蔓延的黑纹,取出一粒药丸递给她:“暂时压制,到了祭台再解除。”
两人继续向山顶攀登,忽然一阵阴风扫过,数只寒鸦盘旋在头顶,发出刺耳鸣叫。
“被发现了。”孟连玉皱眉,指尖凝聚药力,准备迎敌。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青萍脸色一变:“有人在交战!”
孟连玉闭目感知,胸口药心剧烈跳动,似在回应某种召唤。她睁开眼睛,绿芒闪过:“走,过去看看。”
两人加快脚步,翻过一道山脊,眼前景象让她们惊呆了——
数百名身着各州甲胄的士兵正与黑衣人激战,烟尘弥漫中,两道身影格外醒目——一个白衣飘扬,剑气纵横;一个青袍猎猎,手结法印。
“司言!陆宸!”孟连玉心头一震。
两人此刻背靠背站在阵中央,数十名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司言手臂有伤,但眼神凌厉如刀,陆宸周身寒气逼人,所到之处,敌人尽数倒下。
孟连玉不假思索,纵身跃下山崖。她双手掐诀,一道绿光自掌心迸出,化作藤蔓,将几名偷袭的黑衣人缠住。
“连玉!”司言惊呼,声音中有压抑不住的喜悦。
陆宸转头,冰冷的面具首次出现裂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来得正好。”他声音沙哑,“尊主已取出六心,正准备催动大阵。”
孟连玉落在两人身旁,背对背形成三角之势。她扫视战场,各州士兵伤亡惨重,黑衣人虽少却势猛。
“来不及叙旧了。”孟连玉沉声道,“我在藏云谷得到先祖传承,已能控制药心之力。尊主在哪?”
“祭台上。”司言指向山顶,那里黑气冲天,“他在催动六心,引你前来。”
青萍从山崖跃下,跑到三人身旁:“姐姐,我感觉到控魂咒在加强,尊主已察觉我们到来!”
陆宸锐利目光扫向青萍:“她是谁?”
“药族后人,被下了控魂咒,但我们可以信任她。”孟连玉简短解释,“我们得尽快制定计划。”
“不必了。”司言从怀中取出一个绿色小瓶,“这是容妃临终所赠,药族圣水,能暂时隔绝药心与尊主的感应。”
孟连玉接过小瓶,认出这是药王谷秘宝,没想到竟流落至此。她倒出一滴圣水,滴在胸口。顿时,药心跳动平稳,与尊主的感应被切断。
“很好,这就能出其不意了。”孟连玉收好小瓶,转向陆宸,“各州大军可听你号令?”
陆宸点头:“武遂将军正带主力部队从东侧包抄。”
孟连玉迅速思考,目光扫向四周地形。她指向祭台左侧一处隐蔽山路:“我有个计划。”
“说。”陆宸和司言异口同声。
“分兵三路。”孟连玉声音坚定,“陆宸率大军正面进攻,吸引尊主注意;司言带青萍从左翼潜入,破坏祭台阵法;我从右侧直取尊主,争取夺回其他六颗药心。”
陆宸眉头微皱:“太危险。”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孟连玉摇头,看向远处不断向祭台聚拢的黑气,“尊主已启动仪式,再拖下去,七州生灵都将成为他的祭品。”
司言思索片刻:“我同意这个计划,但有个问题——若我们夺回六心,如何阻止天机大阵启动?”
“集齐七心,以血引,以星隐族秘术为引。”孟连玉回忆起记忆之井中先祖所言,“司言,你是星隐族最后的血脉,只有你能引导七心归一,逆转天机大阵。”
司言双眸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是说……”
“对,不是破坏,而是逆转。”孟连玉补充道,“先祖说过,天机大阵本是两族先祖为救世而创,却被尊主扭曲为求长生之途。若能逆转阵法,便能抽取尊主生机,彻底解决威胁。”
陆宸眼中闪过赞赏:“这就是先祖的真意。”他转向远处,招来一名西岐士兵,迅速下达命令,部署兵力。
“趁尊主尚未完全掌控六心,我们必须行动。”孟连玉看向司言和青萍,“遇上暗影行者,切勿恋战,直取阵心。”
“我明白。”司言点头,忽然伸手握住孟连玉的手腕,“小心。”
陆宸召集士兵列阵,回头望了一眼孟连玉,眼中情绪复杂。最终,他只是轻轻说了句:“活着回来。”
孟连玉深吸一口气,不再纠结于三人之间复杂的情感。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终结这场灾难,保护无辜生灵。
“行动!”
三人分头而行,各自率领部队向不同方向推进。孟连玉带着十名精锐士兵,从右侧山崖攀爬而上。药心之力在体内流转,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能清晰感知到空气中的每一丝波动。
山顶祭台已被黑雾笼罩,隐约可见一个高大身影站在中央,六颗晶莹剔透的药心悬浮在他周围,散发着幽幽绿光。
下方,陆宸已率军展开正面进攻,震天的喊杀声引来大批黑衣人。司言和青萍趁机从左侧隐蔽潜入,直取祭台阵法核心。
孟连玉指挥士兵掩护,自己则轻点脚尖,无声无息地靠近祭台。
忽然,一股强大气息从祭台中心爆发,六颗药心同时闪烁,发出刺目光芒。
“来得正好,药族最后的血脉。”尊主转身,黑袍下露出一张阴冷的面容,“我等你多时了。”
孟连玉心头一震,尊主已察觉她的到来!
不等她反应,尊主双手一挥,六颗药心飞速旋转,射出六道绿光,直取孟连玉胸口。她急忙施展药心诀形成防护,但药心之力仍被牵引,隐隐欲破体而出。
“徒劳挣扎。”尊主大笑,“七心本为一体,你阻止不了它们合一!”
孟连玉咬牙坚持,却见司言带着青萍已接近祭台。她必须再坚持片刻!
“尊主!”她高声喊道,“你可知道药心真正的力量?”
尊主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七心合一,确能启动天机大阵。”孟连玉故意延缓时间,“但飞升之术,需以施术者生命为代价!”
“胡说!”尊主怒吼,“古籍明言,天机大阵能助我成就不死之躯!”
孟连玉冷笑:“那是假象。两族先祖早已料到会有人窥视此术,特意留下误导。真相是,任何妄图永生者,终将万劫不复!”
尊主狞笑:“无妨,我会以你们的鲜血为祭,填补这个缺口!”
他一挥手,黑气化作锁链,直取孟连玉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