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轻笑一声，大步跟上，“那是我让着你。”
孟连玉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行了吧，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司言神色一动，忽然上前一步，揽住孟连玉的腰肢，在她耳边低语：“已经全部好了，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孟连玉挣脱他的怀抱，转身抽出腰间长剑，剑尖直指司言眉心，“司言你今天好兴致，那便切磋一番？”
司言长袖一挥，手中已多了一柄折扇，“乐意之至。”
两人身形闪动，在药王谷的山间展开了一场华丽的比试。剑光如雪，扇影如幻，引得谷中孩子纷纷驻足观看。
司言的折扇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弧线，轻松挡下孟连玉刺来的剑锋。两人的身影在药王谷的山间飞掠。
“你修为精进不少。”司言收起折扇，后退三步，避开孟连玉的连环攻击，“看来药心归元诀确实神妙。”
孟连玉收剑而立，发丝被山风吹起，透着几分飘逸。药王谷的灵气环绕着她。
司言跟上前，与她并肩而行。两人之间的距离恰到好处，既不过分亲密，又不显疏远。
“你还记得当初在燕州王宫的那场对峙吗？”司言忽然问道。
孟连玉手中动作一顿。
“当然记得。”她轻声回答，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那时只想刀锋所向，血债血偿。”
司言望向远处的山脉，轮廓在暮色中变得柔和。
“而现在呢？复仇已成，你得到了什么？”
孟连玉沉默片刻，看向谷中欢笑的药族孩子。知了正在教几个小孩辨认草药，阿苦则在炼药房前认真记着什么。这是她的家人，她的牵挂。
“现在放下了过往的执念。”她转向司言，“你呢？星隐族的仇已报，接下来有何打算？”
司言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孟连玉的侧脸上，看她眉目如画，神情恬静，与初见时那个在商州王府中唯唯诺诺的女子判若两人。
“我想留在这里。”司言直视她的双眼，“若你不赶我走。”
孟连玉心头一震，眼前浮现出无数画面——司言在燕州为她挡下的剑，寒鸦岭上他受伤仍坚持护她周全，天机大阵前他毫不犹豫引导七心的决绝。
“药王谷不缺人手。”她故作淡然，转身走向炼药房。
司言追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孟连玉，你明知我不是为了药王谷。”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孟连玉抬头，发现司言眼中没有往日的戏谑，只有罕见的认真与期待。
“陆宸已经放手了，不是吗？”司言低声问道。
孟连玉抽回手，转身面对他：“你以为我在乎这个？”
“我只是想确定，你的心已经完全自由了。”司言向前一步，“完全属于自己的。”
孟连玉别过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动摇。是的，她早已放下对陆宸的执念。
“我的心从来都是我自己的。”她轻声说道，“即使曾经迷失，也已经找回。”
司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所以，你不会赶我走了？”
孟连玉深吸一口气，看向司言：“药王谷缺一个阵法大师，你若有意，留下也无妨。”
司言听出她话中的妥协，唇角微勾：“那我就不客气了。”
夜幕降临，药王谷亮起点点灯火。药族的孩子们陆续回到住处休息，只有炼药房内还亮着灯。
孟连玉伏案记录，将新配制的药方详细记录下来。司言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工作的侧影。
“你知道我留下的真正原因。”司言忽然开口。
孟连玉手中的笔一顿，没有抬头：“我知道。”
“那你呢？”司言追问，“留我在身边，只因为需要一个阵法大师？”
孟连玉放下笔，转身面对他：“司言，我们经历了太多，我需要时间。”
“我可以等。”司言微笑，眼中满是温柔，“等你准备好接受我的心意。”
灯光下，孟连玉的脸庞柔和了许多。
-
一年后。
药王谷的孩子们已经长高了不少，孟连玉拂去炼药台上的残渣，放下手中药剂。
“又熬到这么晚。”司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端着一碗热汤走入炼药房，“喝点汤，暖暖身子。”
孟连玉接过碗，暖意从指尖蔓延至心底。她尝了一口，眉头舒展：“药膳？”
“加了灵芝和百合，对你体内药心有益。”司言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柔和。
药房外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知了带着几个小药童经过。一年前，这些孩子还担惊受怕，而现在，欢声笑语已成日常。
“陆宸送来消息，七州盟会下月举行。”司言轻声道，“三次邀请了。”
孟连玉擦拭着药碗，眼睛没有看向司言：“你去吧，替我传句话——药王谷只求自保，不参与七州事务。”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司言叹息，“七心归一后，各州都在重建，未来还需药王谷支持。”
孟连玉放下手中药碗，走到窗前。月光倾泻而下，照亮她清冷的侧脸。“司言，你留在这里，真的甘心吗？”
“何出此言？”
“星隐族最后的传人，本可辅佐一州之主。你留在这山谷，不觉得埋没了自己？”
司言起身，步至她身旁，两人一同望向月下的药田。“对我而言，宝剑配英雄，良药配妙手。什么才算埋没？”
孟连玉微微一怔，转头看向司言。他眸中清透，没有任何掩饰。
“陆宸一直放不下你。”司言直视她，
“过去的事情还提他干嘛。”孟连玉轻声道。
“我知道。”司言指尖轻扫过窗沿落下的月光。
孟连玉沉默良久，才道：“七心归一那日，他曾说若一切重来，会做出不同选择。”
“你信吗？”
孟连玉轻笑，摇摇头：“重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
司言忽然握住她的手，温度透过掌心传递：“孟连玉，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药王谷内百花吐露芬芳。司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朵夜来香，递到孟连玉面前。
“药族有规矩，不得与外族通婚。”孟连玉别过脸。
“你我共闯生死，一路护你周全，现在却拿规矩挡我？”司言语气中带着少有的执着，“前朝星隐族与药族联盟时，可没这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