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姜玉郎告别之后,闫静渊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感慨,有担忧,仿佛看着姜玉郎离去的方向,就能看到这年轻人即将面对的未知风雨。
这时,闫静渊的思绪像是挣脱了现实的束缚,忍不住飞回到那久远的之前。
那是一幅惨烈的画面,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上,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更有各种要命的斗法交织在偌大的哀砀山留仙谷之内,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就在那一片血泊之中,躺着一个李家人,他浑身是血,伤势极重,生命的气息正一点点从他身上流逝,那痛苦又绝望的模样,即便时隔多年,依旧清晰地印在闫静渊的脑海里。
身为秉持着医者仁心的医道者,闫静渊当时没有丝毫犹豫,选择无差别的去救助,在他眼中,生命本就没有贵贱之分,无论这人来自哪个家族,只要还有一丝生机,他便要尽力一试。
就在他为那重伤者施救的过程中,不经意间,就发现了对方贴身佩戴的一个香囊。
那香囊散发出来的独特香气,瞬间钻进了他的鼻腔,那气味,犹如茉莉与苦杏仁混合在一起,很是特别,让人闻过一次便难以忘怀。
同时,闫静渊的目光落在香囊上,看着那上面绣着的图案,心里暗自思忖,估计那就是幽冥花的真实样貌了吧,只是当时情况危急,他也没来得及再多做探究。
时间的齿轮缓缓转动,回到这一刻,闫静渊站在屋内,缓缓地把手伸入怀里,那动作略显迟缓,仿佛这一探,是要从岁月的深处捞出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香囊,那香囊看着有些陈旧了,布料的颜色也变得黯淡,上面还残留着当年那触目惊心的血迹,早已干涸,却依旧透着一股往昔的沉重。
而香囊上绣着的幽冥花图案,着实让人眼前一亮且过目难忘。
那幽冥花的花瓣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幽紫色,在那幽紫之中,又隐隐透着丝丝缕缕的黑色脉络。
花瓣的形状细长且微微卷曲,犹如一只只幽秘的触手,花心处是一团浓郁的墨黑色,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花的周围还点缀着几片形状奇特的叶子,那叶子并非寻常的翠绿,而是一种透着青灰的暗色调,边缘有着不规则的锯齿状,让这幽冥花的图案在这小小的香囊上显得越发独特而神秘.......
.......
多日之后。
这一天的深夜,整个闫家各堂都陷入了一片忙碌之中,大家都在紧锣密鼓地调查着那些恶鬼袭击背后的真相,每天互通的消息就像雪片一样,数不胜数,各方的线索,推测,发现等信息汇聚在一起,让人应接不暇。
姜玉郎此时正在清澜分舵,屋内的案桌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那都是各堂传递过来的消息记录。
他坐在桌前,仔细地梳理着这些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消息,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全神贯注地思考着其中的关联和可能隐藏的线索,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深夜。
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姜玉郎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僵硬了,他在案桌上直起身来,稍微一动,脖子就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肩甲处同样也是一阵关节声传来,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感觉屋内的空气都变得有些沉闷了,便决定要出去透口气。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口,伸手推开了门。
一开门,就瞧见在门外等候的清风和剑隐二人,他俩正靠着墙,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如同那小鸡啄米似的。
听到开门声,两人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看到是姜玉郎,赶忙振作精神,清风上前一步说道:“门主,您也瞧着了,那些文件每天都会传过来不少,可这里面真的假的,实在是难辨,这些人也是,也不知道仔细甄别甄别再送来,尤其是那火堂,好几份信我都看了,明显有故意捣乱的嫌疑。看您这几天一直这么疲累,不如今天先早早休息一下吧,这身子骨可熬不住呀。”那话语里满是关切,眼神里透着担忧,心疼自家门主这段时间太辛苦了。
姜玉郎听了,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先休息吧,我自己出去走走就行,坐了这么久,活动活动也好,不用担心我。”说罢,便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姜玉郎独自一人走在夜里,月光如水,洒在地上,像是铺上了一层银白的薄纱,路边昏暗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在这寂静的夜里,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一边走着,一边让头绪在脑海中飞速地运转着,思考着这段时间调查的种种线索,试图从中理出一个清晰的脉络来。
突然,旁边不远处的一个胡同里传来了一阵动静,那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姜玉郎如今内力深厚,感官远比常人敏锐,他一听那动静,心里就知道,那绝对不是流浪猫之类的小动物发出的动静,肯定是有个高手藏在这附近。
当下,他眼神一凛,手迅速地握住腰间的玄风镇魂扇,身形一闪,朝着胡同处飞奔而去。
那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就到了胡同口,可当他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时,却并未见到任何人影,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
正疑惑间,突然,一阵阴森的笑声毫无预兆地传来,那笑声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一般,冰冷刺骨,让人听了不禁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紧接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神秘人缓缓现身了,他就像从黑暗中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这人身上还带着一个香囊,隐隐散发着一股特殊的味道,此时的姜玉郎气息敏锐远超常人,那味道一钻进鼻腔,他立马就感知到了,这正是那个熟悉的描述——苦杏仁和茉莉的混合香,而且那独特的气味,果然是闻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当下他心里就“咯噔”一下,意识到这人肯定和李家脱不了干系。
那黑影站在那儿,声音沙哑地说道:“姜玉郎,怎么就你特殊,你一个外人,何必掺和到闫家的事儿里来呢,别做了闫家的炮灰都不知道。你也不想想,闫开山那个老狐狸为什么放着自己的亲儿子不栽培,却默许你这么一个外人当一个门堂之主呢,这里面的门道难道你还没看透吗?劝你,别为了闫家白费力气,这事儿可不是你能插手的,不如赶紧收手,或许还能保你的平安,否则,后果自负,到时候休怪我没提醒过你。”那话语里透着一股威胁的意味,仿佛在给姜玉郎下最后通牒一般。
姜玉郎冷哼一声,握紧手中的玄风镇魂扇,说道:“藏头露尾的家伙,有什么阴谋尽管使出来便是,我代表闫家的水堂可不会怕了你们这些邪祟之辈,我劝你还是乖乖说出你们的目的,不然等我查出来,定让你们后悔莫及!”
神秘人听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尖锐,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一般。
随后,只见他身形一闪,就像一阵黑烟似的,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空中回荡:“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你一意孤行,那就等着瞧吧。”那声音渐渐远去,可那冰冷的语气却依旧让人觉得寒意阵阵。
而这来无影去无踪的黑衣人,正是高深莫测的当前李家掌门人李观云,他此番现身,就是想会一会这个道界内炙手可热的新星,顺便给出一些警告,试图延缓闫家追查的进度,可他忽略了姜玉郎本就是个意志坚定的人,越是遇到威胁,就越要一探究竟。
黑衣人事件发生还没过多久,水堂果然迎来了重大的冲击。
然而这事就发生在,水堂最后一个分舵——汇泽分舵。
汇泽分舵在水堂里一直处于垫底位置,默默无闻,无论水堂内发生多大的动荡,都似乎与这汇泽分舵牵扯不上关系。
而这次鬼王派出的麾下第二悍将——煞影幻音鬼,此等大鬼偏偏找上了汇泽分舵的负责人,赵云舟。
当然,偏偏是水堂遭重的原因,正跟前几天黑衣人出现在姜玉郎面前,有脱不开的关系!
这天,汇泽分舵的赵云舟正在和几个小道士喝酒。
几个人围在一起,赵云舟的模样极其散漫,反而没个分舵主的样子。
其中一个小道士说:“舵主,咱们分舵也不见忙啊,我见门堂里面其他分舵的兄弟忙的手打后脚跟了。”
赵云舟醉醺醺道:“管他呢,不是我胆小,而是无为隐身一直是我赵某人的秘诀,之前三长老都不管我这边,他姜玉郎来了又怎么样,只要咱们任何事都不冒头,上面有了指令,咱们做做样子,他姜玉郎不会找咱们麻烦的。来,来喝酒,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之前有闫逸尘,现在有姜玉郎!”
众道士见他喝多了,直接喊出闫逸尘的名讳,赶忙让他小声点。
都说酒壮怂人胆,赵云舟说:“怕什么?咱们习道之人,鬼都不怕,还怕那个不知道躲到哪去的人吗?况且那一身的本事,早转移了,转到那姓姜的身上了!”
听他这么说,其余几个小道也是喝嗨了,也不再劝了,哈哈笑了起来。
几个人把酒言欢,却殊不知,那煞影幻音鬼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藏在他们的身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