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去。
刑场四周的探照灯,泛着灰白的光。
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白枭被两名全副武装的守卫押解着,脚步踉跄。
\"走快点!\"左侧的守卫狠狠推了他一把,枪管抵在他的后腰上。
今天就是“清算日”。
将军会公布对白枭进行什么样的惩罚。
看样子,白枭没什么好果子吃。
……
刑场中央竖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柱。
上面还残留着暗褐色的血迹,不知是哪个倒霉鬼留下的。
白枭被推到铁柱前,守卫粗暴地按住他的肩膀,强迫他跪下。
\"今天清算完之后,听说会有开荤的自助餐。\"
一个守卫在他耳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托了白总的福。\"
刑场四周已经站满了人。
傅茗蕊靠在最外围的石柱旁。
她的目光在守卫们的站位间游移。
在她身后不远处,黑豹靠墙而立,双手抱胸,冷眼旁观。
技术部的老周带着两个助手匆匆赶到控制室,一边调试设备一边擦汗。
财务组的吴务佛站在人群前排,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时不时和身边的马仔交头接耳。
\"你们说,将军会怎么处罚他?听说将军要把他喂鳄鱼,让他自生自灭,要是活下来了就留他一条命。\"
“真假的?你有消息来源?”
\"我赌是电刑,老规矩。\"
窃窃私语在人群中蔓延。
曾经高高在上的二把手如今跌落神坛。
的确很值得所有人关注。
但没有人发现,白枭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无所谓的笑意来。
高台上的投屏突然亮起,将军的黑色头像影像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模糊的剪影,只有一双泛着冷光的电子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刑场。
\"白枭。\"将军的电子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特有的电流杂音。
电子音正要继续公布后面的话。
话音突然卡住。
接着,头像画面定格住了。
好似是网卡了。
……
控制室内。
\"怎么回事?\"老周猛地从转椅上弹起来,撞翻了桌上的咖啡杯。
褐色的液体泼洒在键盘上,顺着控制台的缝隙滴落,但此刻没人顾得上清理。他的脸色煞白,手指死死攥着耳麦线,\"网络连接断了!\"
主屏幕上。
原本稳定的数据流突然变成一片猩红的警告窗口。
刺耳的警报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备用线路也连不上!\"
年轻的技术员疯狂敲击着键盘,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怎么回事?”
“谁在背后搞鬼啊?”
技术员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滚圆,\"不对,有人在攻击我们的服务器!是ddoS攻击,流量已经超过阈值了!\"
角落里,负责防火墙的技术员猛地扯下耳机。
\"不对!不只是外部攻击,内网也被入侵了!\"他的声音因为惊恐而变调,\"有人在内部植入了木马程序!\"
“咱们抵挡不了啊!怎么办?”
“要出大事了!”
……
刑场上,人群开始骚动。
守卫们面面相觑,枪口不自觉地放低了些。
白枭依然跪在铁柱前,但背脊已经挺直,眼中的颓丧一扫而空。
只有他心里清楚,他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那个潜伏在技术部的内应,还有那个花重金雇来的黑客团队,此刻正在千里之外的服务器机房发起总攻。
很快,将军就会发现他彻底失去了对基地网络的控制权。
而更讽刺的是,这一切都源于将军自己定下的规矩——他从来不用真身示人,永远躲在电子面具之后发号施令。
这个习惯曾经保护了他二十年,如今却成了最大的破绽。
因为既然\"将军\"只是一个虚拟账号,那么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将军\"。
比如此刻——
他决定,让自己成为将军。
只要他能控制住网络,他就可以让那个将军成为他的“傀儡”,只说出对他而言有利的话。
骚动渐渐停止。
投影屏上的画面也稳定下来。
将军的头像重新出现。
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双电子眼的闪烁频率变了,声音的语调也有了微妙的不同。
\"肃静。\"
将军开口道,这次的声音异常清晰,没有一丝杂音。
\"计划有变。立即释放白枭,所有人到中央大厅集合。\"
守卫们愣住了,面面相觑。
财务组的吴务佛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傅茗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黑豹的目光在投影屏和白枭之间来回扫视,右手已经悄悄摸向了后腰的枪。
他瞳孔一缩——他注意到白枭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控制室里。
老周面如死灰地看着完全失控的系统,突然明白了什么。
\"完了,\"他喃喃自语,\"这次是真完了。\"
“如果将军要追究的话,我们这些人……必死无疑了。”
“周哥,怎么办?‘将军’现在应该已经无法登录上来了!”
老周狠狠心:“还能怎么办?!趁着将军现在没有办法发号施令,咱们赶紧卷铺盖逃了吧!各奔东西!否则,等将军重新掌控了局面,咱们这批出了最大篓子的人,绝对是第一批上断头台的!”
刑场上的'将军'还在继续发布命令。
但真正的将军此刻恐怕正暴跳如雷地发现,自己已经被踢出了亲手打造的权力系统。
这场精心策划的清算日,最终清算的究竟是谁,现在已经说不清了。
“听到了么?将军说了,释放白枭。”
“难道你们不听将军的话了么。”
白枭挑衅地看向两边的守卫,顺便把手上的铁链抬起。
守卫面面相觑。
但既然是将军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违抗,手起刀落,就把白枭身上的链条给弄断了。
白枭缓缓站起身,铁链从他身上滑落,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在所有人或震惊或恐惧的目光中,他轻轻掸了掸破烂西装上的灰尘,就像掸去一些微不足道的尘埃。
“果然是白枭。”
不愧是白枭。
傅茗蕊竟然有些佩服他了。
她知道白枭要动手,但不知道白枭会怎么动手。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选择了这么剑走偏锋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