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
武道一途，达者为先，尊称“大师”，那无一不是成名已久，修为深不可测的前辈高人！
眼前这个黑衣青年，顶多也就弱冠之年，何德何能，担得起“大师”之名？又凭什么能成为楚家的客卿？
短暂的死寂之后，演武场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平静湖面，瞬间炸开了锅！
“方大师？他？我没听错吧？”
“家主怎么会请这么年轻的人做客卿？还称呼大师？”
“这……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是啊，就算他是某个隐世家族的天才，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就被称为大师啊！”
“难道……他是炼丹师或者阵法师？”
“就算是，也太年轻了点吧……”
质疑声、议论声、不解声，如同汹涌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
许多年轻气盛的楚家子弟，脸上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怀疑和不服的神色。
他们自诩楚家精英，平日里眼高于顶，此刻突然冒出来一个比他们还年轻的“大师”和“客卿”，心里自然是充满了不忿。
楚清感受着周围几乎要沸腾的气氛，秀眉微蹙。
她预料到会有人质疑，却没想到反应会如此激烈。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方荡。
却见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周围的喧嚣与质疑，都与他毫无关系。
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地扫视着场中的楚家子弟，嘴角甚至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
不知为何，看到方荡如此镇定自若，楚清原本有些不安的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相信父亲的眼光，更相信……他的实力。
就在楚清准备再次开口，试图解释并维护方荡的威严时，一个洪亮而带着一丝傲气的年轻声音，从人群中响了起来。
“大小姐！”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棱角分明，身穿蓝色劲装的青年，排开众人，大步走了出来。
这青年约莫二十二三岁年纪，气息沉稳，目光锐利，行走之间自有一股凌厉的气势，显然在楚家年轻一辈中，也是实力不俗的佼佼者。
“是楚风哥！”
“楚风哥出来了！”
有人低呼道。
楚风，楚家年轻一代中的领军人物之一，修为已达淬体境九重巅峰，距离凝脉境只有一步之遥，实战能力更是强悍，在族中颇有威望。
他一站出来，原本嘈杂的议论声都小了许多。
楚风走到场中，先是恭敬地对楚清行了一礼：“见过大小姐。”
随后，他的目光转向了方荡，眼神锐利如刀，上下打量着，毫不掩饰其中的审视与……挑战意味。
“大小姐，这位方大师……恕楚风眼拙，实在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
他的声音清晰有力，传遍全场，直接将所有人心中的质疑摆在了台面上。
“我楚家客卿之位，非同小可，历来只有德高望重、实力超群的前辈高人方能担任。”
“这位方大师如此年轻，便被家主委以重任，想必……定然是有着惊世骇俗的本领吧？”
楚风的话语虽然带着疑问，但语气中的那份不服和挑衅，却是显而易见。
他这话，既是说给楚清听，也是说给在场所有楚家子弟听，更是直接冲着方荡去的。
楚清的脸色微微一沉：“楚风，不得无礼！方大师乃是父亲的贵客！”
楚风却是不卑不亢，微微躬身道：“大小姐息怒，楚风并非有意冒犯。”
“只是，我楚家子弟，皆是热血尚武之辈，对于强者，素来敬佩。”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方荡，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
“既然方大师年纪轻轻便能得家主如此看重，想必修为早已登峰造极，远超我等！”
“楚风不才，斗胆恳请方大师……不吝赐教，让我等后辈小子，也开开眼界，见识一下方大师的惊天手段！”
“也好让我等心服口服，日后能安心听从方大师的指点！”
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以请教为名，行试探挑战之实！
楚风的话音刚落，演武场上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对！请方大师指点一二！”
“我等也想见识见识方大师的实力！”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若真有本事，我等自然心服口服！”
群情激奋！
一道道目光，如同聚焦的烈日，齐刷刷地落在了方荡身上。
有好奇，有期待，有挑衅，更有等着看笑话的幸灾乐祸。
他们倒要看看，这个被大小姐和家主如此推崇的年轻人，究竟有几斤几两！
楚清的脸色有些难看，正要开口呵斥。
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了。
是方荡。
他不知何时，已经上前一步，站在了楚清的身前。
依旧是那副平静淡漠的表情，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群情激奋的场面，不过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他看着面前一脸傲然，眼神充满战意的楚风，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想见识我的实力？”
方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楚风迎着方荡的目光，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他呼吸微微一滞。
但他还是强自挺直了胸膛，朗声道：“不错！恳请方大师出手，演示几招！”
“演示几招？”
方荡淡淡一笑，那笑容里，似乎带着一丝轻蔑。
“也好。”
他缓缓点头，目光扫过全场，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既然你们都想看。”
“那便让你们看个够。”
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冰冷而磅礴的气势，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苏醒，骤然从方荡体内弥漫开来！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股气势，无形无质，却又仿佛凝结成了实质的寒冰，带着来自九幽地狱般的森然与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首当其冲的楚风，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当头罩下，仿佛一座无形的山岳猛然压在了他的灵魂之上！
他的呼吸瞬间停滞，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那双原本锐利如刀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惊骇与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世间最可怕的存在。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站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一个年轻人，而是一尊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远古魔神！
仅仅是气势的释放，就让他这位淬体境九重巅峰的天才，连抵抗的念头都难以升起！
不只是楚风，在场所有的楚家子弟，无论修为高低，此刻都感觉遍体生寒，如同坠入了冰窖之中。
一些修为稍弱的子弟，甚至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嘈杂声，议论声，质疑声……
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整个演武场，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那冰冷而磅礴的气势，如同无声的海啸，席卷着每一个人的心神。
楚清站在方荡身后，感受着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恐怖气息，心中亦是波澜起伏。
她知道方荡很强，却没想到，仅仅是气势，就能强到如此地步！
这股气息，比之那日在落霞城外斩杀韩飞手下时，似乎更加凝练，更加恐怖！
他……又变强了！
方荡环视全场，将所有人的惊骇与恐惧尽收眼底，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没有丝毫变化。
他缓缓收敛了气势。
那如同山岳压顶般的恐怖威压，骤然消散。
呼……
演武场上，响起了一片粗重的喘息声，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浮出了水面。
许多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看向方荡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再无之前的轻视与质疑，只剩下浓浓的敬畏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楚风大口喘着粗气，脸色依旧苍白，他看着方荡，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刚才那瞬间的威压，几乎摧毁了他的骄傲与自信。
“你……”
方荡没有理会失魂落魄的楚风，他的目光，落在了演武场边缘，一块足有一人多高，用来测试力量的坚硬青石上。
那青石，是楚家用来考核子弟力量的标靶，质地坚硬无比，寻常淬体境武者全力一击，也只能在上面留下浅浅的印记。
方荡迈步，缓缓走向那块青石。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跟随着他的脚步移动。
他要做什么？
难道……
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念头，在众人心中升起。
方荡走到青石前，站定。
他没有运转灵力，没有摆出任何花哨的架势。
就那么随意地，抬起了右手。
握拳。
然后，轻飘飘地，一拳挥出。
这一拳，看起来没有任何力道，就像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甚至没有带起丝毫拳风。
然而——
“嘭！！！”
一声沉闷到极点的爆响，如同九天惊雷，骤然炸开！
那块一人多高，坚硬无比的青石，在方荡那看似轻飘飘的一拳之下，连一瞬间的抵抗都没有！
轰然炸裂！
无数大小不一的碎石，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弹，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烟尘弥漫！
整个演武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如同看到了神迹降临！
碎了……
那块足以承受淬体境九重巅峰武者全力一击的测试青石……
就这么……
被他轻描淡写的一拳……
打碎了？！
而且是彻底的粉碎！化作了漫天碎石！
这……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
烟尘缓缓散去。
方荡收回拳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众人。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许久之后。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发出了清晰的声响。
这声响，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死寂。
哗！！！
下一刻，整个演武场彻底沸腾了！
“我的天！！！”
“一拳！仅仅一拳啊！”
“那可是百炼青石！就这么碎了？！”
“这……这是什么力量？！”
“太恐怖了！太不可思议了！”
惊呼声，倒吸凉气声，此起彼伏！
所有楚家子弟，看向方荡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敬畏来形容了。
那是如同看待怪物一般的眼神！
震撼！
无与伦比的震撼！
刚才那股恐怖的气势，已经让他们心惊胆战。
而眼前这暴力无比的一拳，更是直接击碎了他们所有的认知！
“这……这难道是……”
有人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不敢确定的猜测：
“武道二重……凝脉境？！”
对！
只有凝脉境的强者，才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将气血凝练成脉，贯通天地之桥，举手投足间，皆有莫大威力！
“他……他竟然是凝脉境的高手？！”
“如此年轻的凝脉境？！”
“怪不得家主如此看重！怪不得大小姐如此维护！”
“原来……他真的是一位大师！”
人群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叹与恍然大悟之声。
之前的质疑与不屑，早已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与……一丝狂热！
如此年轻的凝脉境强者，其实力，其天赋，简直骇人听闻！
楚风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凝脉境……
他苦苦修炼，距离凝脉境只有一步之遥，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桎梏。
而眼前这个比他还要年轻几岁的“方大师”，竟然已经是凝脉境的强者了？！
巨大的差距，让他感到一阵无力与苦涩。
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的挑衅，是多么的可笑和不自量力。
人家，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就在众人以为方荡会默认这个“凝脉境”的猜测时。
方荡却缓缓摇了摇头。
他看着众人那震撼而又带着一丝探寻的目光，淡淡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凝脉境？”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个微不足道的境界。
“还差一点。”
众人一愣。
还差一点？
难道……他不是凝脉境？
可是，如果不是凝脉境，怎么可能一拳轰碎百炼青石？
难道是用了什么秘法，或者强大的武技？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际，方荡接下来的话，却如同又一道惊雷，在他们脑海中轰然炸响！
“我现在，快要触及武道三重天的门槛了。”
什么？！
武道三重天？！
如果说刚才猜测他是凝脉境（武道二重）已经让众人足够震惊。
那么此刻，方荡亲口说出他快要触及“武道三重天”的门槛，带来的冲击，简直如同天崩地裂！
武道一重，淬体。
武道二重，凝脉。
武道三重，开元！
开元境！
那是比凝脉境更高一个大境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