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臣只是微微一笑,面色从容且淡定,“这茶道上的事情,咱们这等生意人怕是无从真正通晓这其中的奥秘了。”
“而且你喝了这茶叶的第一口,不是也觉着润肺清喉,神清气爽吗?儿子也不知它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功效,但他终归是与身体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只要能够有益于身体变好,其余的事情我们便没有必要去较真了。”
裴望远细品了一下,也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嗯,倒也的确是。”
说罢,他又拿起了那烟袋,抽了好几口,继而又道:“那你就多整几副毛尖,送到我那去吧,有了它,我也就不用去想着戒烟了。”
裴书臣俯首应承而道:“是,儿子谨遵父亲吩咐。”
“咳咳咳……”哪知,裴望远刚吸完这几口烟后,却又猛烈地咳了起来。
“父亲!”裴书臣立刻起身并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快喝口茶!”说着,他又立刻将那茶盏取来,并递到了裴望远的嘴边。
裴望远接过茶盏,饮下了好几口,方才平缓下那剧烈的咳嗽。
“父亲,忙了这一整天,您也累了,不如先去歇息吧。”裴书臣便将茶盏放在了桌案上,一边继续为裴望远顺着气,温声而道:“剩下的这些杂事您交给儿子来办便好,您早些休息吧。”
“这茶叶儿子稍后会派人为您送过去的,您一定要记得每日喝上两壶,包管会叫您神清气爽,便是吸再多的烟,也不会有恙。”
“行,那边先交给你了。”裴望远扶着那座椅的把手,带着满身的疲惫,站起了身来,“我先回去了,你把账目核对好,这点小事我就不多操心了。”
“是父亲,您慢走。”裴书臣颔首,扶着裴望远走出了书房,并为其打开了门。
目送着裴望远走远后,裴书臣方才转回身,将门关了上。
当他转过身,坐到了坐椅上那一刻,便立刻换了一副面色,褪去了所有的谦卑与恭谨,那由心底而生的阴鸷与狠戾全部攀爬到了脸上。
“哼,愚蠢的老匹夫!”他狠狠地握紧了拳头,眼中的阴霾似乎要将人吞噬殆尽,“我当你有多大的能耐呢,还不是被我这个所谓的孝子耍的团团转。”
“我告诉你,你在我的身上施加的那些耻辱,我都会一点一滴的在你的身上讨回来!”
说着,他又扬了一下唇角,脸上又露出了一抹快意的神色,并将那一包茶叶放在手掌心掂了掂,“你也没有多少时日了,放心,我这个孝子一定会好好将你送走。”
“这裴氏企业,总有一天将会成为我裴书臣的天下!”
岁末冬至,转眼便是大雪纷飞的隆冬时节。
校园里的孩子们都放了寒假,慕江吟也因此有了空闲的时间,得以以更多的精力去帮文涵初查明闻定宇死因的真相。
在外界看来,两个人已经因为闻定宇事情不欢而散分了手,现如今已不相往来。这个消息着实如他们所愿,传到了裴家那一旁,因而那一边也因此洋洋得意并放松了警惕,如此一来,也更利于闻函初调查此事。
从那之后,两个人便没有在明处往来,只是在暗中私下来往去查此事。
这一日正值冬至,不到五点便已经到了日暮时分,天上洒着纷纷扬扬的小雪花,慕江吟身着一件蓝色的呢绒大衣,乘坐一辆黄包车,到了那一处破旧的小区。
到达目的地下了黄包车,她将那钱票给了那黄包车夫,警惕地朝着四周环顾了一番,但见周围却无旁人后,方才进入到了那小区之中。
进了小区,走过了那林间小道,走到了一间破旧的小平房前,她轻轻扣动了那拴着的门。
“快,江吟,到这边来。”开门的是闻函初,她的脸上也满是警惕之色,立即将慕江吟迎了进去,并将门关了上。
这是闻家的一间老宅,因地处偏僻,始终没有租客前来租赁,因而一直闲置在这一旁,始终无人问津。
因此,闻函初便将与慕江吟相会的地点选置在了这里,这一处的人烟向来稀少,他们的来往也不会被旁人所察觉。
闻函初将门锁了上,借助着那厅子里幽暗的灯火,轻轻为慕江吟拂去她身上所沾染着的落雪,言语之间满是数不尽的挂心,“今天天寒又落雪,路上你没有受风寒吧?”
“我没事,函初。”慕江吟轻轻抖落了一下身上的落雪,踏步进了屋子。
“快坐下,暖暖身。”闻函初将慕江吟拉进了里屋,将门锁关了上,眸光之中尽是谨慎,“你来这里的时候没有被旁人所察觉到吧?”
“放心吧,没有的。”慕江吟摇了摇头,肯定道:“我是打黄包车绕小路过来的,路上没有人发现。我和家里说今天晚上要跟同事聚会,他们也不会怀疑些什么。”
“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有一点点的纰漏的。”
“那就好。”闻函初点了点头,如此才放下了心来。
慕江吟正了正面色,凝重而道:“函初,你这么着急的叫我到这里来,可是要查的事情,有什么着落了?”
闻函初点了点头,面容肃穆,且在双眸之中凝了一抹愤恨,“通过这几天的调查,已经有线索了,我猜得没有错,我父亲的死绝对不是一个意外,果然是裴家的人在公司里动的手脚。”
“当真?”即便慕江吟也料想到了这其中的因果,可听得闻函初这般说,她的心还是一颤,“你可是从中查获到了什么有力证据?”
闻函初将眸中所有的光汇拢到了一处,慎声而道:“我父亲出事的那一天并不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楼下还有很多伺候着的佣人没有被屏退。”
“我暗中调查了一下这些佣人的底细,发现有一位曾经在裴家做过工,事后我也派人追踪过他的行踪,果不其然,他的确时常出没于裴公馆。”
“而且我父亲出事的那个时候,正是他负责打扫走廊的卫生,所以我父亲的死,他很难能够脱得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