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如山倒。
土匪们如同丧家之犬，往黑龙江边的方向撤去。
一路上，且战且退，手里的AK47疯狂开火。
巨大的响声，在山洞中回荡。
一梭子弹，确实能打倒一头狼，但更我的狼又冲了上来。
在狼眼中，枪和烧火棍没太大区别。
巨大的声响能吓到它们，但总有换弹夹的间隙。
一旦枪声停歇，这些狼又会悍不畏死地进攻。
土匪们越来越心焦，每个人也就带了一百来发子弹，还没到洞口，子弹先要打光了。
这样下去，迟早会全军覆没！
在一个分叉洞口。
亚毛子神情紧张，连声问道：“怎么办，怎么办？”
王自力在弹夹内压上子弹，摇摇头说：“不行，得分头突围。”
“怎么个分法？”
“让弟兄们在这里顶一下，我跟老三掩护你，上到山顶，找机会突围。”
“现在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亚毛子留恋地看了一眼山洞。
在这里，虽然条件艰苦，但每一天，都是自己的功勋。
可惜啊，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根据地，被这些该死的狼毁于一旦。
难道，天不佑我苏维埃？
他当机断：“三当家、四当家与我一起突围，兄弟们分成两组，一组往山顶上突围，一组往江边突围，保存实力。”
三当家陈武喊道：“排行前十二的，跟我们一起，排行靠后的，从江边突围。”
土匪中，马上有人哭喊：
“三当家，江边有人封锁啊，我们下去就是送死。”
“让我们也跟着突围吧，人多力量大。”
“前路不通啊，三当家开恩啊。”
……
“住口！”
陈武单手持枪，朝山洞顶打出一梭子弹：“再吵吵，军规处置！”
一听军规处置，山洞里立刻安静下来。
在土匪们眼中，军规比死可怕得多！
砸断全身骨头、活剥人皮、割舌挖眼、砍断四肢当人彘……
花样繁多，绝不重样！
此时，狼群已经又追了上来。
陈武大喝一声，掏出手榴弹：“大家快撤，我垫后。”
拔掉保险，磕下引信，在黑暗中，手榴弹直冒火星。
土匪们不敢停留，匆匆往前赶路。
陈武奋力将手榴弹往前一扔。
“砰！”
巨大爆炸声响起，火光乍现，弹片在狼群中飞溅开来，立刻清空一片。
几头狼当场毙命，还有不少受伤，一瘸一拐，呜呜直叫唤。
原来保持冲锋的队型乱了，前进速度慢了下来。。
“哈哈哈！”
陈武打出一梭子弹，顺着梯子，爬上一个洞道。
这里是通往山顶的坑道，在设计之初，他们就三个出口。
一个是鹰嘴崖通往南面，一个是崖壁通过绳索通往黑龙江，还有就是这个，通往山顶。
狡兔三穴，狡猾的土匪，当然也是如此。
这里的洞道，狭窄无比。
有很长一段，只能爬行。
陈武很快追上前方队伍，一行九人，往山顶而去。
秃石岭山顶，一处崖石旁，积雪突然被顶开，亚毛子推开木板，爬了出来。
他走到一旁，拍棉袄上的灰尘，发出“噗噗”的声音。
在这间隙，其他八人也钻了出来。
亚毛子停下动作，皱眉问道：“现在形势紧急，我们该如何突围？”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王自力。
王自力此刻，没了之前的潇洒。
羽毛扇丢了，清瘦的脸上多了一道血痕，不知道在哪里磕碰到的。
他沉声道：“咱们突围，只有两条路，南面明显有工事，兵强马壮，我们从那里突围只能是送死。我们只好赌西北角，那里没人看守。”
亚毛子问道：“要是那里也有人看守怎么办？”
“那就是不给我们活路，只能硬拼，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
“干，怕他们个毛！”
陈武一拍胸口：“他们想拦住咱们，得先问老子的手榴弹答不答应 。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陈武一番话，激发了土匪们的凶性。
他们本来就是不法之徒，刀口舔血之辈，不然也不会来到此地。
“对！”
“拼了！”
“不给老子活路，他们也别想好过。”
……
大雪封山，又是晚上，土匪们所能依赖分辨方向的，只有手里的指南针。
一行人，往西方而去。
黑龙江上。
岳天洋看着冰面上，氤氲的水气，心里有些紧张。
自己在下方，能隐约听到山洞里，传来激烈的枪声。
看来，已经动手了！
他焦急地看了看手表，时间定格在一点二十一分。
咋还没看到土匪？
莫非，进攻不顺，土匪在负隅顽抗？
他抓起望远镜，再次看向洞口。
在冰面的反射下，黑龙江附近的光线，比山顶上要好很多。
这一次，他看见有人顺着绳索，往下滑，手里还挥舞着一块布条。
看这架势，是要投降。
呸！
你们早干嘛去了？
杀害四个民兵领导的时候，怎么不投降？
再说，听不见喊投降，这不算杀俘虏吧？
他大喊一声：“土匪出现了，上，一个不留。”
“冲啊！”
一群人早有准备，翻过沙袋工事，坐着扒犁冲了上去。
四十人一齐开火有多壮观？
火舌喷吐之下，别说人被打成筛子，绳子都打断了。
当时，就有五人掉了下来，其他人吓得不敢往前，被狼群一拥而上，活活地撕成碎片。
秃石岭上。
亚毛子扶着结冰的崖壁，小心翼翼地往下挪。
这一段路，只有一尺来宽，平常走路都费劲。
现在大雪封山，雪被冻得又硬又滑，更是增加了难度。
他紧贴着石头，根本不敢往脚底下看。
下方是黑乎乎的深渊，掉下去就是万劫不复。
幸好，这一段山崖路，有惊无险，走过来了。
前方就是峡谷出口，一出了这里，就是天高任鸟飞，谁也别想逮到自己。
“哈哈哈哈哈!”
亚毛子站在一处平台上，放声大笑。
前面的路，宽敞了很多，一个冲锋，就能冲出峡谷。
“还是四当家判断正确，这民兵的指挥，实在太过业余。这大砬子谷，都不设防。”
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
“还是二当家福大命大。”
“咱们出了这里，东山再起。”
“对，咱们苏维埃先锋队，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
亚毛子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脸色阴沉无比。
“四当家呢？你们有谁看到四当家？”